可是现在……方牧恩强迫自己不要去看方牧晔眼底的黯然，用尽了她这辈子的最大的冷酷说：“哥，我现在生活的很幸福，我希望你也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到时候我们兄妹俩加上妈妈，也能对得起方家的列祖列宗了。”
    这是方牧恩自从知道方牧晔以来最直白的一次拒绝，让方牧晔哪怕在被人折辱的时候都是笔直的脊梁……弯了。
    “牧牧，你真是，很好……”到这个时候，方牧晔也舍不得对方牧恩说一句重话。在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面前，方牧晔经历了最惨痛的一次失败。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挫败与忧伤，努力地笑了笑，走到方牧恩的跟前想要抚摸她的头，却又在最后一刻松了手。
    垂下的手敲在腰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好像方牧恩的心跳。
    “哥，对不起。”方牧恩不敢看方牧晔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心软。一旦她软化了，哥哥就会更加迈入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哥什么时候怪过你，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啊，我的牧牧。”方牧晔说的近乎叹息，却直击方牧恩的心脏。
    许是兄妹连心，哪怕现在已经换了一具身体，方牧恩还是能够感觉到方牧晔的心有多么疼痛。
    “牧牧，别哭。”陆琛晟看出了些许端倪，直接将方牧恩的脸埋在自己胸膛，看向方牧晔的目光带着杀气。
    方牧晔微微勾起唇角，看着方牧恩的样子温柔蜷娟，眼底的深情几乎要凝固了。
    因为陆琛晟一直不许方牧恩抬头，所以她没有看到方牧晔志在必得的神情，只能听到哥哥沧桑的声音：“牧牧，就算你不愿意接受我，也不要拒绝我。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真的受不了失去你了，好吗？”
    方牧恩依旧没有抬头，但是点头的幅度让方牧晔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之前在陆琛晟的逼迫下，是他表白的太不是时候了，所以才会造成如此之多的阻碍。尤其是牧牧的心态，他还没有来得及带着她转变。
    听到方牧晔离开的声音，方牧恩终于把自己从陆琛晟的“魔掌”中拯救出来，但也只能看到方牧晔那饱含沧桑的背影。
    “阿晟，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方牧恩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我就是想让哥哥在未来的生活中，能够找到一个爱他、懂他、呵护他的女人。”而不是她这个镜中花水中月。
    陆琛晟巴不得方牧晔立马放弃那点不可能实现的感情重新开始，这会儿当然不会给方牧恩任何退缩的机会。
    “牧牧，你也是为了你哥好。他现在可是方家最后的继承人，如果……”
    陆琛晟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知道方牧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暮卿悦的身体在血缘上，和方家可是没有半点干系的，果果又是陆家第三代的长孙女，自然不能由她来传递方家的香火。
    在陆琛晟的劝导下，原本只是想让方牧晔死心的方牧恩想的更加长远了。
    哥哥身边，也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伴了。
    方牧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方牧晔最得力的助手梅琳，这是和方牧晔朝夕相处时间最长的女性了。
    第二个人选，就是兰锦瑟了。
    方牧恩是厌恶兰锦瑟的，因为她屡次产生的恶意，让人毛骨悚然。
    但偏偏，她是哥哥唯一一个曾经试图过一辈子的男人。
    也许，她的某一部分是对了哥哥脾气的吧……方牧恩不确定的想。
    方牧恩知道后来哥哥那样不留情的对待兰锦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要伤害自己。可如果兰锦瑟能够拨动哥哥的心湖，方牧恩觉得自己是可以忍耐兰锦瑟的恶意的。
    想到这里，方牧恩做出了一个决定。
    “阿晟，我打算和梅琳还有兰锦瑟分别单独见一面。我哥，身边总是要有一个体贴人的啊。”
    陆琛晟哪里还会不赞同，他看着方牧晔离去的方向，看似温柔实则冷酷。
    “都听你的，牧牧。”
    方牧恩没有注意到陆琛晟的神情，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担心之中，她这样把哥哥往外推的行为，一定会再次伤害哥哥，可是她别无选择……
    哥哥的深情，她必须要辜负了。
    出于种种考虑，方牧恩首先找到的是梅琳。
    “方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这辈子都只能是老板最得力的下属，没有别的可能。”在听了方牧恩的来意，梅琳常年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出现了诧异的表情。
    方牧恩有些窘迫，作为一个妹妹急着给各个拉郎配，确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更何况，梅琳也是知道哥哥对她感情的人之一。
    “梅琳，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跟在哥哥身边，照顾他、帮助他。我现在有了阿晟，难免会和哥哥渐渐走远，我真心希望有个人能够陪在他身边一辈子的。”
    作为女人，梅琳能够理解方牧恩现在的做法，但凡有道德的人都不会在自己有了丈夫的前提下还接受别的男人的爱慕，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亲哥哥。
    但是作为方牧晔的得力手下，梅琳又替自己的老板感到伤心。
    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梅琳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说：“今天这件事情我就当没有发生过，老板如果知道您不但不接受他，还要自作主张地把他推给别人，一定会伤心的。”
    方牧恩有些尴尬，她何尝不知道哥哥肯定会伤心，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
    和梅琳的交流毫无疑问是失败了，方牧恩一下子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去找兰锦瑟。如果梅琳都是这种态度，那心高气傲如兰锦瑟，肯定反应更加剧烈吧？
    就在方牧恩已经考虑放弃的时候，兰锦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了进来！
    “兰小姐，你怎么来了？”方牧恩很确定绝对没有人跟踪她，难道真的是巧遇？
    兰锦瑟手上拎着七八个购物袋，看样子是刚刚血拼结束。看到方牧恩的时候，她也显得很惊讶，高兴地坐下说：“有缘何处不相逢？牧牧，看来我们果然是有缘分的。”
    方牧恩抿了抿嘴，看着兰锦瑟说：“刚刚我和梅琳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她有事情先走了，好像是我哥找她。”
    兰锦瑟的眼中闪过悲伤与忧郁，勉强笑着说：“那是，她可是你哥最信任的人呢。”
    这样的兰锦瑟，让方牧恩的心中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在她的印象中，兰锦瑟是个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抢到手的性格，而绝对不是这样自艾自怨……
    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她在演戏。
    “兰小姐，你对我哥……”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充其量算是故人吧。”兰锦瑟笑得非常苦涩，看着手边那几个购物袋，又补充了一句，“哦，现在也许还要加一个吸血虫的前缀。”
    方牧恩也曾经听过兰锦瑟的处境，不明白曾经高傲的兰家大小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算曾经过惯了奢华的生活，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为了些许金钱连自尊都不要了啊？
    面对方牧恩的疑惑，兰锦瑟心中更是愤恨。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这么好命的，挥金如土的日子过惯了，节衣缩食的感觉就像是蚀骨的魔鬼，让人痛不欲生。
    不过兰锦瑟可不打算和方牧恩这么直白地说，她只是咬了咬嘴唇苦笑：“除了这个理由，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用什么借口不离开你哥呢？现在，除了每次跟他要钱的时候，他能见我一面或者与我说上几句话，其他时候……”
    爱最苦的，就是求而不得。
    方牧恩很同情兰锦瑟的遭遇，但也正是因为这次交谈，让她绝了撮合兰锦瑟与哥哥的心。
    “兰小姐，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你各方面条件都不差，又何苦执着于我哥呢。”
    兰锦瑟没想到方牧恩会这样说，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了方牧恩半晌，才说：“那我倒也要问问你的好哥哥，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为何他还执着于你呢？”
    方牧恩的脸一下子白了，她没想到连兰锦瑟都能看出来方牧晔对自己的感情。
    外界的人可不知道她现在与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消息传到外面，别人只会觉得哥哥是试图兄妹乱伦，方家百年清誉就此毁于一旦。
    “兰小姐，你不要胡说。”方牧恩一下子严肃起来，看着兰锦瑟的目光中竟然也染上了杀意。
    兰锦瑟先是一惊，而后笑了起来。是她想的太少了，方牧恩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怎么可能真的纯洁如花？
    “好了牧牧，我既然主动跟你说就不会对你有所恶意。好歹……我同威廉也差点成为夫妻。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说说别的吧。你的孩子几个月了？”
    对于兰锦瑟的说法，方牧恩半信半疑。但是提起孩子，她的气息还是忍不住柔和起来，“五个多月了，是个男孩。”
    兰锦瑟看着方牧恩的肚子，眼中充满羡慕，“曾经……我以为也能给你个生个大胖小子的，可是到了最后才知道……他每次都有做防护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