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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值日,又去了派出所,他回来的时间比平时晚。吕春望问他是不是早就饿坏了,他把脸埋在红烧肉里嗯嗯嗯。
池依山和池久似乎不在,这个时间应该在画室里。高晁吃完饭,帮着吕春望一起收拾桌子刷碗,然后拿着苹果提着书包上楼回房间。
刚一开门他就呆了,池久坐在他的书桌前,正在神速做卷子。
吃完了池久头都没抬,过来写作业吧。
高晁:又来!
他以为池久那天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哥哥竟然是认真的,跟他一起写作业,帮他检查改错,然后给他补课。
高晁被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浑身紧张,手都僵硬了,写出来的字都跟刀切的一样。
池久留意到弟弟快要把笔捏碎了,手臂从他单薄的肩上绕过去,握住他的手说:是不是手腕很疼
高晁被他这么一搂一握,更加僵硬了:没,没有。救命!
这样写作业堪比酷刑,高晁遭受着甜蜜的折磨,心里装着对老攻的愧疚,几乎要哭出来。好不容易等全都写完,池久收拾书包回去,他才大汗淋漓地瘫在椅子里。
这样不行,高晁气喘吁吁地说,统哥能不能帮我个忙,以后在池久脸上打个马赛克
统哥:天天看着一团马赛克走来走去真是赏心悦目。
高晁哽咽道:那天晚上,哥哥偷偷溜进我的房间,无视我的抗拒从那之后,他每天晚上,都到我的房间,对我
统哥:又脑补出一篇小文文
高晁:对我进行作业检查和课业辅导。_(:з」ang;)_
统哥:画风急转直下,瞬间纯洁起来。
池久说到做到,他根本就把高晁的书桌当成了自己的,每天晚上跟弟弟一起做作业,给他补课讲题。
虽然池久面对一塌糊涂的小学作业没有流露出任何嘲笑的意思,可一次次在白月光面前,暴露出自己是个智障的事实,高晁流下了难过和羞耻的泪水。
更可恶的是,这完全打乱了高晁要无视池久的计划。池久坐在他身边,轮廓被灯光镀上一层好看的光晕,跟他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用沉稳的声音给他讲题,他光是要抵抗心脏病发作就已经耗尽力气了。
如此坚持了两天,高晁感到很虚弱,他跟统哥商量,要不然离家出走吧。
统哥对此表示反对,他说一般智障离家出走很快就会被找回去,丢脸不说还会被看得更严。
高晁再度跟统哥绝交了,这一次长达十分钟。
离家出走只是说说而已,高晁怎么忍心让爸妈担心呢。不过他决定晚一点回家,把作业在学校写完,这样就不用忍受在池久身边呼吸着他的气息、余光被他占满、心脏也被他填满的煎熬了。
计划通。
教室里只剩下了李梦樵,高晁翻开书开始写作业。李梦樵百无聊赖,跟他借手机来玩,高晁就把手机拿出来给他。
李梦樵惊讶地说:你妈让你用这么好的手机啊。诺基亚今年新出的手机,造型十分酷炫,有好几个ja/va rpg游戏。
高晁专注地写作业,随口嗯了一声。
李梦樵趴在他桌上,探寻地问道:我听说你是领养的,是真的吗
高晁翻起眼皮儿看他一眼:嗯。
李梦樵叹了口气:我说的吗,亲生的哪有这待遇。
高晁知道他是个笨蛋,说这话没有任何恶意,跟其他人那种小声嘀咕不一样,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李梦樵玩了会游戏,突然又问:那你原来的爸妈呢
高晁没抬头:去世了。
李梦樵安静了好一会儿,心不在焉地摆弄手机,忽然站起来开始打扫卫生。
高晁莫名其妙,说:等我写完一起啊。
不用,等你写完再打扫太耽误时间了,李梦樵闷头一顿干活,校门口有个卖铁板烧的,待会儿咱俩去吃烤鱿鱼,我请客。
凡是能拖延时间回家的事,高晁都不拒绝。两人没再说话,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和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
等高晁终于做完了全部作业,李梦樵早就干完活坐在桌子上玩半天游戏了。两人背起书包离开学校,去对面的铁板烧那里要了两串鱿鱼须、两根烤肠、两串鱼豆腐,走到路边人少的地方开吃。
高晁贼激动,他以前从来没在路边买过这种东西,都是放了学就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直接回家,更别说有同学邀请他一起、还主动请客。这么几根便宜的、不怎么健康的东西,竟是让他吃出了一种高档法国餐厅的奢侈感。
两人一边走一边吃,高晁正听着李梦樵叨逼叨为什么表扬信和感谢费还没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抬眼往上看,在认出那张脸的一刻,手里的鱿鱼须掉在了地上。
当最深的噩梦化作现实的时候,人才发现自己的勇气是多么微薄。
李梦樵停住脚步,很是不满:就算不是你花钱买的,也不能这么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