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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袅接过帕子,正要离去,却听见他道:七娘,再等我几日我会救你出来的。在女孩转身时他忽然低声道。
江袅目光顿了顿:叶将军莫要讲这些惹人误会的话,女官快要来了叶将军还是迅速离开吧。她微微避开他目光,叶凌云掌心微紧,在听见脚步声后最终还是离去。
夫人。过了会儿宫女将披风替她披上。
江袅心中微叹:走吧。
两人离去后,假山后慢慢走出一道人影――正是被请入宫中的佛子空蝉。年轻僧人目光清透,微风拂开宽大僧袍,露出缠了白纱的手腕。
江袅走着走着脚步顿了顿,若有所觉的回过头去,便见一白衣僧人双手合十低头行礼。女孩目光微怔,缓缓勾起唇角也冲他笑了笑。
lsquo;他都看见了。rsquo;系统有些担心
江袅垂眸淡淡道:lsquo;他不光看见了,还知道我是故意引诱叶凌云的。rsquo;先是河灯,后是绣帕,她所做无非是想蛊惑叶凌云造反。毕竟冲冠一怒为红颜向来是佳话。
僧人目光洞悉一切,叫江袅微微有了些兴趣。她看见男人手腕伤口,想到今日喝下的带血的药,微微眯了眯眼:lsquo;佛子空蝉啊。rsquo;
第36章
江袅回到清宁宫时殿外已经站了一个人。裴峥负手立在树下, 周围宫女们跪在地上, 面色惨白。她只看一眼便知道了什么事,指尖微微蜷缩,低头行了一礼:陛下, 我回来了。
裴峥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女孩。没人知道在进殿中之后却没看到她那一刻他想到了什么,裴峥从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但遇见江袅之后却总是烦躁。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戾气, 他很久已经没被那些少年情绪左右过了。像是得不到一样东西, 又随时害怕它离开。
帝王大发雷霆, 底下人也不敢放松。
院子里静静地, 江袅低着头不敢看男人目光,直到听得一声轻叹,被人缓缓遮住眼睛。
卿卿别怪我,我只是气极了。
男人掌略有薄茧,一点儿也不像是自小养尊处优的太子,江袅长睫颤了颤, 尚未反应过来, 便听见一声惨叫。
旁边随她一起去的宫女被一剑刺穿心脏倒在地上。
鲜血溅在裙摆之上点点滑落,像是开了一朵花。江袅透过指缝看见了地上的血色和院内众人绝望的神情, 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男人身上血腥味儿越浓,他抽出剑来扔在一旁。江袅想要后退却动不了, 却见男人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后背。
乖, 别看。
他哄着女孩, 眸光渐渐深沉。罢了罢了,她既救了他,此后便再也不能离开。即便是死也一样。
江袅忍住心底想要干呕的冲动,掌心攥的紧紧的。她面色白的吓人,裴峥垂眼笑道:卿卿别离开我,要不然我就杀光这里所有人。
他语气温柔,像是之前很多次一样,只是这次却叫人心寒到谷底。
曹直跪在地上手中浮尘亦是被溅上了血珠。他知道,帝王这是入魔了。从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佛子接入宫中开始,他就已经入魔了。
江袅被抱在怀中,身子僵硬。裴峥叹了口气,摸了摸她头发:别怕我。
晚上的事情让江袅心中惊悸,一夜都未曾睡好。她眉头紧皱着,即使是闭着眼,亦是不安稳。
裴峥在旁边坐了一夜。
没人知道那个年轻帝王在想什么,便连曹直也不知。外面天已经渐渐亮了,拿着拂尘的太监犹豫了一瞬,低头道:陛下,该上朝了。
殿内静静地,男人慢慢起身。外面不知何时下了些雨,滴滴答答顺着台阶流下。青年接过太监手中披风,微微眯了眯眼:孤记得阿袅最喜欢雨日。
旁边人不敢作言,裴峥轻笑了声:佛子血效不错,告诉太医,以后一日两次。
江袅醒来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男人语气与平常无二,曹直心中凉意直升,低头应了声。
空蝉就住在宫内。往年曾有寺中法师前来为先帝讲道,于是便辟出来了间禅房。
白衣僧人垂眸静坐在椅子上,任由太医放血。
法师得罪了。张太医心中忐忑,却碍于帝王之命不得不遵从。
/匕/首/自皮肉之上划过,鲜血落在碗里。
空蝉神色未变,自入宫以来旁人从未见过他有过多余情绪,倒真像是一尊琉璃佛像一般。
张太医心中感叹,端着药碗俯身离去。
禅房中只剩了空蝉一人,因为光明寺都被皇室攥在手中,裴峥也不担心他逃跑,便也没有派人看管。
白衣僧人看着手腕上的伤痕,想起昨日在花坛中见过的女檀越来,清透目光略微顿了顿。他自进宫那日起,便知道这血是给谁的。
朝堂之上,昨日请愿的那些大臣依旧跪在那儿,只是一个个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毒/蛇/盘踞在柱后,时不时吐出信子,已经有好几位大臣被咬。
这蛇/毒/虽是慢性,可后劲极大,被咬之后十二时辰后不服用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帝王坐在龙椅上神色悠闲。
诸位卿家看起来气色都不错,孤便也放心了。他语气淡淡,并无嘲讽之意。可却叫人心慢慢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