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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用一方浸水的棉帕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叮嘱道,着半月内伤口切忌不可沾水,净身用湿帕擦身即可,但切忌,要避开背后的伤口。rdquo;
离三颔首,谢姑娘。rdquo;
美人弯了弯唇,两靥便生出浅浅的梨涡来,端的是清丽无双,离三不自觉看呆了一瞬。
你既然已经醒了,我便该告退了。rdquo;美人将床旁摆着的百枚七彩毫针收好,便起身离开了。
离三躺在床上,只觉背后伤口有些怪异,明明只伤了一处,现如今整个背部都是灼痛难耐,原想看一眼伤状,但因为背部缠着绷带不好查看,也只得作罢。
过了一会儿,洛倾辙进来了。今日他换了一身金丝刺云纹袍,手上拿着的白玉骨扇也换成了一柄紫竹檀香扇,进门见离三醒来,面上便有喜色浮现。
王爷。rdquo;离三方想下床行礼,手就被捉住了。洛倾辙止住他的动作,道,你如今伤势未愈,那些俗礼就免了吧。rdquo;
离三谢了恩,就没有再动作。
洛倾辙见离三脸色还是苍白的紧,便道,前日你舍身救本王,这恩情本王不敢忘记。rdquo;
王爷严重了,这是奴才该做的。rdquo;离三道。
洛倾辙道,那日此刻暗器上有毒,本王为救你,不得不将伤处的肉尽数剜下。rdquo;说道此处,洛倾辙顿了一下,看向离三。
离三道,奴才能捡回一条命,便不敢再多做奢求。rdquo;
洛倾辙叹了一口气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本王又怎忍离三你肌肤损毁,于是便请绝色楼中的异士替你在伤处纹刺,将疤痕遮掩住。rdquo;
离三这才明白背部的灼痛感是从何处而来,道,王爷体恤奴才,奴才铭感五内。rdquo;
离三。rdquo;洛倾辙贴在离三耳边叫了一声。
离三只觉耳根一麻,身体就僵住了。
四皇弟与本王,哪个待你更好一些?rdquo;洛倾辙说。
离三惶然的抬起头,却不知如何作答。
倘若有一日,本王身死,离三你可会紧抱本王尸骸?rdquo;洛倾辙垂下眼睫,遮住浅灰色瞳孔中一闪而逝的情绪。
离三起先是一愣,即可便反应过来,张口答道,如若有一日,王爷身死,离三决计不会苟活于世!rdquo;
洛倾辙牵唇一笑,竟突兀的带着一股子斑驳的妖气。
离三只觉心头猛地一跳。
离三,若本王身死,不论是何缘由,你都不可离开半步。rdquo;洛倾辙直起身体,声音蓦地放低,连报仇也不要去。rdquo;
离三张口欲问,但一想自己身份,便闭口应道,是。rdquo;
洛倾辙抓着紫竹檀香扇站了起来,你休息罢,本王还有事要处理。rdquo;
离三顾不得背上剧痛,起身跪在床下,奴才恭送王爷!rdquo;
洛倾辙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离三扶着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扯到伤口,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身后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离三愕然转过头,便见是那许久不见的老仆。
老仆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又端来一盆温水,用帕子浸水拧干,将他的额头擦拭一遍,便佝偻着身子退到床边候着。
离三本来性子就冷淡,又知老仆聋哑不辨,于是也就没了攀谈的心思,避开背上的伤口转了一个身,闭眼假寐起来。
离三在这座宫宇里养了十数天的伤,洛倾辙都没有再来过,反倒是有一日,有人闯进来,喧杂的声音远远的传入离三的耳中。
搜!烨王那弑君的党羽定然藏身在内!rdquo;一男子的暴喝如惊雷。
离三便听嘈杂的脚步声靠近,心神剧震,披衣从床上跃下,翻身跳窗逃去。
决计不能被抓住,否则定然牵连王爷!
离三许是大病出愈,身形远不如从前那么灵活,心知逃出重兵把守的宫中已是无望,便凭着多年积累下的直觉,一路逃入了乾清宫中,跌跌撞撞的进到现前藏身的地下行宫中。
金笼没有上锁,离三下意识的就躲了进去。
行宫中想起依旧馥郁,离三迟滞的嗅觉在这里居然恢复了感知。
离三躲在这座地下行宫里许久都不敢再出去,洛倾辙也没有再来过。
许是王爷以为我逃出宫去了吧?离三这样想。
又过了一段仿佛静止的时日,离三已经被逼至乐极限,金笼没有上锁,他随时可以潜逃出去,找果腹的食物,却又一次次的将这种冲动压下来。他不知道外面现在的局势如何,他只怕,王爷一人苦苦在外戚中周旋,他一现身,便教王爷的心血全部枉费。所以,他趁着自己还捱得住的时候将金笼反锁,以镣铐锁身,直到有一日,他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再有的时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可不负王爷罢hellip;hellip;
离三。rdquo;清冽的声音贴在耳边。
眼皮重逾千斤,离三也只有弹动小指的力气。
是王爷吗?还是只是幻觉?
冰凉到麻木的手突然被捉住,一股暖流通过手掌传入体内。
苦涩的药汁被哺入口中,鼻息内又涌入了那种馥郁到浓烈的香气,离三睁开眼,朦朦胧胧只看到一片恍惚的紫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