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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压制的张三歪着嘴笑了起来:林老爷果真是干大事的人!事到如今还如此淡定,当年便是想寻我灭了口,若不是我机灵早就成了林老爷的刀下亡魂,姑娘,若您是林家的人,便是认了灭族凶手做了亲兄了!rdquo;
书丹的眼睛一眨,她面无表情,眼中的泪水无声地掉了下来,她的声音冷静极了:我林家是遇了劫匪遭了大难,我兄长远在凉州,林家在关洛被害,怎会有牵扯?rdquo;
年轻的法师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手中的念珠转得愈发的快,一旁的林玉成想过去哄唤哭泣中的妹妹,却被重重的拍开。
只见那张三从兜里拿出一张牛皮布,那布乃是牛皮制软成布,能保存许久,一般重要的地契、合约,会用这种布书写。
张三把牛皮布往地上一摊,白纸黑字,暗红的手印与印章,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书丹立刻捡起来里一看,真是有万全准备,居然有这种把柄,这个张三想必也是个人精,干这种脏事居然还能让林玉成写了合同,那合同上清清楚楚写着当年林玉成要他做的事,以及给的银钱。
拿财杀人,设计林家等等脏事都在这里,便是张三死了,有这么张条约在此,总有一天会会把林玉成弄死。
书丹捧着那张合同浑身颤抖,从林玉成这个角度,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在哭。
他深吸了一口气,林府的家丁全部都来了,他朝丫鬟婆子使了使眼神,示意他们把人带下去。
没关系,知道了也没关系,你在我的府里,插翅也难飞。
还有这个和尚,今天也得死在这里!
书丹捂着脸,双肩微微颤动,她嘴角微微扬起,把笑意藏在手心,任凭丫鬟婆子搀着她回了屋。
亲爱的哥哥,你以为能只手遮天吗?法师大人来得正是时候,然而阿立在更早的时候已然报官。
林玉成毒杀杨氏吞并家财的证据,正整整齐齐的摆在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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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成将书丹软禁,又关押了安尘法师,张三已然被打死,下人们噤若寒蝉,尽数被封了口,这等大事,不说打死人,就是关押国师安尘,便算作株连九族的大罪。
若是有风声透出,所有人都得死。
下人们都是些少有读书的,不懂国法,个个被老爷吓着了,全部都闭了嘴。
林玉成刚刚把这些脏事抹平,就接到有人通风报信,说官府来拿人了!
他起初还以为是林家的事暴露了,后来他一琢磨,回书房翻账本,发现账本全没了!
这可是当初他吞并杨氏家财的证据!
他眼皮跳个不停,这样的大罪若是被官府晓得,过来捉拿,少不了一死,更何况他府里刚刚还闹出人命,安尘**师还被他关押了!
他最先想到的银票,而后想到的是书丹。
他赶紧把银票揣在怀里,立刻命人备了马车,接着就往书丹的院子里跑去。
他可以带着这名美人,揣着钱财去天涯海角,是时换个身份又是一名干干净净的老爷,还不会有人指指点点说他娶了妹妹。
书丹的院门被重重打开,林玉成双目通红,像一头疯狂的野兽。
院子里的美人像是被惊着了的小鹿,立刻退了一步。
她这个模样会莫名激起男人心底的恶念,越是美丽干净的东西,就越想弄脏,越想占有,而他此时此刻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边缘,什么道德、什么伪装,通通撕了开来。
乖宝儿,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带你去玩。rdquo;他的眼睛浑浊而疯狂,他猛地一扑,娇软可人的美人儿又躲开了。
你才不是我哥哥!你是坏人!你是恶鬼!你害死了我爹爹和娘亲,林家上下一百二十口人,全部被你害死!rdquo;书丹一边哭一边躲,她实在是灵巧极了,林玉成从来不知道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跑得这样快,她甚至跑出了院子,慌不择路的进了杨心的院子。
院门咯吱rdquo;一声,被他推开,腐朽的门终于倒了下来,宛如被追捕的可怜幼兽一般的红衣美人跌跌撞撞跑进了他死去的夫人的屋子里,他的眼皮猛然跳了起来,一如那日第一眼见到书丹的时候一样,他的眼皮跳得那样快。
日头终于坠落,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下院子里的景物开始模糊,风突然席卷吹来,他的脸被风重重一刮,仿佛被什么扇了个巴掌。
书丹!rdquo;
他阴着脸跟了过去,他把门一开,只看见一个红衣美人静静地站着,光线昏暗极了,他猛然吓了一跳mdash;mdash;
杨心就是死在这里。
他暗暗压着浮躁烦躁,把耐心挤出来,哄诱着轻声开口:来,到哥哥这里来,有官兵要来了,若是不走,你会被官府抓去。rdquo;
你不是我哥哥。rdquo;
他听见美人这样说。
她声音冷冷清清,她的脸在明暗不定的阴影里,林玉成看不清他的表情,渐渐暗下来的天让他的戾气突然蹿了出来,他咧开嘴轻轻笑了:我的乖宝儿,你可真是明事理,咱们俩又不是血亲,算哪门子兄妹?哥哥可从不曾将你当做妹妹,你见哪个哥哥会将府里的贵妾弃之不顾,日日顾着妹妹的?你见哪个兄长,想娶了自己的妹妹?rdquo;
他往前走了一步,木格窗的光映出了书丹的眼睛,她的眼睛亮极了,漂亮而晶莹,带着不可置信与世界崩塌的绝望,这一瞬间这位毫不悔改的恶人心脏突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