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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珍宝尽揽于宫中,骁王还能有何物可献?杭清淡淡道。言语间便是瞧不上关天的东西。
臣还有一腔心意可献啊!这盒中之物,便是臣剖出的心意,便是臣浑身上下最为珍贵的宝物!
杭清:大意了。关天一张嘴实在太会说,全然颠覆了武将不善言辞的形象。
杭清随手掀了盒盖:这便是你的心意?粗制滥造之物。杭清捏住盒盖往上轻轻一掀,整个盒子都跟着倾倒了下去。
哗啦啦。
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整个殿中刹那安静极了,侍从们恨不得将自己抱成一团。
钟槿炎都不由攥紧了手边的砚台。
关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不过转瞬就又回到了脸上,他笑着道:既它们都入不了太后的眼,臣便改日再送上些更jīng细的玩意儿,如何?
去吧。杭清转身不再看他。
关天从善如流地站起身来,道:太后果真是疼臣的。
杭清:
估计他再给关天一巴掌,关天也能说是爱的抚慰。
那臣这便去了。说罢,关天倒是规规矩矩地朝钟槿炎行了礼。关天此人嚣张跋扈,桀骜不驯,但该向钟槿炎见礼时总是挑不出错的。
钟槿炎看见他这张脸便觉得嫌恶,挥手便让关天出去了。关天一走,钟槿炎觉得殿中的味道都好闻了许多。钟槿炎吁了一口气,转头与杭清道:母父今日莫要劳累了,早些回去歇息,晚膳我陪母父一同用吧
不必了,你好生歇息吧。
钟槿炎手头政务并不轻松,还日日往他永寿宫跑。杭清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钟槿炎顿了顿,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失落之色。为了掩饰不自然,钟槿炎微微低下了头:是。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殿中突然间空了下来,钟槿炎愣愣地瞧着,不自觉地就出了神,直到身边有侍从出声,钟槿炎才收起了思绪。
他突地又想起了白日里,那些大臣催促他成婚的事。从前钟槿炎只是觉得着实没有能瞧得进眼的哥儿,因而才不愿匆匆成婚。但如今,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世,便更不能与哥儿成婚了。他本也是哥儿,若是再娶别的哥儿,岂不是害了无辜人?
想到这里,钟槿炎骤然松了一口气,竟有种终于可以不再头疼此事的感觉。
钟槿炎走回到龙椅旁坐下,刚提起御笔,脑子里却闪过了卓渔的身影。
卓渔。
大抵只有卓渔这样的哥儿方才叫人觉得惊艳了。
钟槿炎攥着御笔的手指骤然蜷了蜷。
不,他在想些什么?
怎能往卓渔的身上想?
钟槿炎回过神,顿时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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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清第二日便去瞧了钟桁。
古时候发热可不是什么小事,稍不留心钟桁可能就步姜容的后尘了。
太后。钟桁见杭清进门,便立刻站起了身,一股药味儿紧跟着钻进了杭清的鼻子里。
杭清打量了他一眼,面色红润,虽然两颊削瘦,但jīng气神已然回到了他的身上。应当是已经大好了。
可用饭了?杭清问。
还不曾。钟桁抬手摸了摸腹部:饿得狠了,竟是感觉不到了。
杭清转头吩咐侍从去取食物,而后便走到了钟桁的身旁,钟桁忙将凳子摆好,一力代替了侍从的活计。
杭清忍不住回头扫了他一眼。
钟桁脸上已经褪去了冷酷和yīn霾之色,五官顿时更显英朗了不少。见杭清瞧他,钟桁还立即冲杭清微微笑了笑。只不过之前在仇恨的黑暗中挣扎多年,钟桁并不是个常笑的人,这时候骤然笑起来,还显得有些僵硬和怪异。
杭清转过头,不自觉地捏了捏指尖。
剧qíng全崩了。
钟桁不应该对他有好感。一直帮着钟桁,从而获得好感度的应该是主角受。
很快,饭食被呈了上来,都是些清淡的菜色。
吃吧。杭清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钟桁上前。
钟桁在杭清对面落了座。虽然饿了许久,但钟桁拿起筷子后,依旧不慌不忙。纵使在冷宫多年,但钟桁却半点没落下宫中礼仪。举手投足,依旧是天生的皇家风范。使得他用饭的一幕,瞧上去都赏心悦目极了。
只是
钟桁怎么一直盯着他?目不转睛。
杭清微微皱了皱眉。
钟桁却依旧没有要收起目光的意思。幸而这顿饭吃得并不长,而杭清对于别人打量的目光,也有着极qiáng的抵御能力,这才没有尴尬。
你无事,我也便放心了。杭清站起了身:你慢慢歇息吧,灵堂当守,但却不要伤了自己。
太后说的是。钟桁倒是应得极快。
与之前那个目光yīn沉,视他作敌人的主角攻形象判若两人。
杭清再待下去,只会觉得不大自在,有种又要抢主角受机遇的感觉。他转身走出去,只是等他走到门边的时候,钟桁突然出声问:明日太后还会再来吗?
杭清怔了一下,想了想:会。
至少该替卓渔,多看一看姜容。
杭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倒是未能注意到,背后钟桁脸上笑意更加的浓了。
杭清去了几日灵堂,每次去的时候看见姜容的牌位,杭清心底都有些许的异样,那大概是来自原身的qíng感。
这一头关天却也告了几日的假,不曾再往朝堂上来。众人都只当是骁王又与陛下政见不和,于是耍脾气不再来了,倒是没谁觉得奇怪。
只是钟槿炎下了朝后,却忍不住拧眉,想了想,他还是派了人往骁王府去。
那日卓渔说关天送上的玩意儿着实粗制滥造,关天说要另寻,难不成这几日我告假,真是寻宝贝去了?
实在荒谬!
钟槿炎面色一黑。
关天打的什么算盘?
钟槿炎心念一转,脑子里陡然又想到了卓渔的那张仍旧显年轻的面庞。
美丽动人。
这该死的关天!
钟槿炎指尖一疼。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茶杯被自己生生捏碎了,碎片扎进了皮ròu里。钟槿炎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去永寿宫。
受了伤
总该、总该与母父说一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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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清几日都不见关天了,任务一筹莫展,实在有些头疼。好在太后的生活着实骄奢yín逸的,安心享受倒也不错。
此刻他便仰躺在榻上,身边侍从抬手将洗净了、冰过了的葡萄,往他嘴里放。手边还摆着西域美酒,御膳糕点。
这样的日子,若是多来一些,杭清都怕自己要乐不思蜀了。
正想着,那头一阵脚步声近了。
能在此时往这儿来的,只有钟槿炎。
杭清没有起身。
毕竟他是如今是太后,该是皇帝见了他恭敬才是。
只是正想着,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太后,臣跪求太后一见。
杭清面无表qíng地吐出了葡萄皮。
哦,原来是关天那个不怕死的又来了。
这几日都没了音讯,怎的突然敢闯到后宫来了?
让他滚进来。杭清道。
侍从点点头,忙往殿外走。
记得是让他,滚,进,来。杭清又淡淡地出声提醒了一句。
侍从心下一紧,惶恐地点着头,同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这一刻的太后,气势十足,令人本能地想要为之臣服。
第77章 第六个反派(5)
那侍从出去后,殿外便静寂极了, 大约是都被杭清吓住了。杭清倒是不大担忧关天会怒从心起。这几日, 他待关天半点也不客气,但关天未有半点恼羞成怒, 就可见这人相当忍得了他的冷脸了。
一阵静寂过后。
殿外的男人改变了跪的姿势, 转而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摒了摒呼吸,生怕关天一怒之下, 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然而就在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去的时候,关天将盒子递给了一旁的侍从,喉间轻笑一声, 道:虽然有些日子不曾动动筋骨了, 但打个滚儿本王还是能做的。
话音落下, 还不等其他人惊诧地瞪大眼, 关天已经脚下借力, 一蹬门槛儿, 真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了。
侍从们神色恍惚地看着这一幕,都不知道究竟是他们疯了,还是骁王爷疯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 关天已经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了。他连身上的灰都不抬手掸一下,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哪里有半点被羞r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