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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些人都渐渐散去,关天才翻着窗,进了那人住的屋子。
一个白色的身影背对着他。
那身影有些纤弱,关天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的呼吸不自觉地重了一点。
杭清觉得背后有什么声音。
他迅疾地转过了身,然后将窗上蹲着的那个人抓了个正着。
是关天!
但那姿势还真是有些一言难尽。
这蹲得跟那门口的大huáng狗似的
果然是你!关天脸上放出了一个热切的笑容,紧跟着他就跳下来走到了杭清的身边。
杭清皱了皱眉:骁王爬窗,怕是不大合适吧?
关天笑道:臣还不曾爬chuáng呢,这怎能算得不大合适?
杭清:
关天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声问:太后如此不待见臣,可是因为陛下?
杭清挑了下眉,因为关天的语气竟然是难得的正经。
骁王的行事作风,有何处值得人待见呢?杭清反问。
关天笑了笑,竟是在杭清跟前席地而坐,他道:太后可知晓万事万物皆有两面?太后与臣说说,这宫中上下,满朝上下,是如何议论臣的?
除却那几个喜欢你的皇子外
关天忙打断道:且等等,太后说错了。他们如今便不喜欢臣了。
杭清:
关天也是朵奇葩,把几个皇子揍了一顿,人家不敢喜欢他了,他反倒一副极为荣耀的口吻。
太后请往下说。关天笑道:哦,其实太后不说,臣也知晓,无非是说臣无法无天,嚣张跋扈,可是如此?
杭清看着关天的目光微微变了。
关天想要说什么呢?
陛下厌憎臣,臣心中知道。那是因为臣过于嚣张,又兼手握重权,这样一个有权利,便不将皇帝放在眼中的人,实在令人厌憎。关天笑眯眯地道,丝毫没有在说自己的自觉,但太后可知晓,若是臣行事有度,待人彬彬有礼,能得满朝赞誉。到那时恐怕陛下该更为厌憎臣了。
第80章 第六个反派(8)
诡辩。杭清这才正眼看了他。
嘴上虽然如此嫌弃关天,但杭清很清楚, 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若关天不是个混账, 那便会将钟槿炎衬得黯淡许多。而现在关天恶名在外,钟槿炎的睿智贤能之名倒是声名远播了。
不过就算如此, 杭清也并不相信关天真是为了此项作考量。
以关天的人设, 其中更大的缘故大概只是因为,关天喜欢这样张狂不必有半点隐忍憋屈的生活。
那厢关天不高不低地叹了口气, 那张俊逸风流的面庞难得换上了正色。他的眉头微蹙,低声道:臣愿剖开一片真心与太后瞧,但太后却连瞧一眼也不肯
关天不愧是在外混迹久了的人, 这世上大抵没有比他更会变脸的人了, 如果是换做真的卓渔, 恐怕还真会因为关天此时落寞的神色, 而生出些许的自我怀疑, 认为自己是否当真待关天过于冷酷。
这杭清缓缓皱起了眉, 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qíng。
关天心中一动。他就知道,跟前的人总会心软的,对付卓渔极为艰难, 但也极为容易关天眼底的喜色涌现到一半,就这样生生被切断了。
骁王以为我会如此?你再多说上几句真挚的话,我便更加过意不去?杭清淡淡地看着他。
关天微微愕然。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过这似乎才是真正的卓渔。哪像他们曾说的的那样有脸无脑。
这才是那个令他一日比一日深陷的卓渔。
这一刻,杭清听见耳中传来了一声提示音:反派好感度增加五点。杭清面上的神色不由再度怪异了起来。这关天是喜欢刺激的?越是不让他达成目的,他便更是热烈不休?
杭清皱紧了眉:骁王便是如此戏弄我吗?
哪里是戏弄呢?关天紧紧地盯着他,喉头动了动。分明是调戏。
杭清注意到了关天那吃人的目光, 顿时就知道关天心底肯定没想什么好话。杭清转过身去,冷声道:骁王还是出去吧,待会儿若是有人发现骁王在此,那便不大好看了。
的确是不大好看。关天笑了笑,倒是满不在乎:太后的屋中出现男子
他话才说到一半,门就被人从外敲响了。
太后可歇息了?那是一道低沉的男声。
关天敏锐地朝门边看了过去,倒是连躲藏起来都忘了。
杭清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外头的钟桁却当杭清因为舟车劳顿,在chuáng榻上不慎睡过去了。那一刹,钟桁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些什么,竟是不自觉地抬起手推开了屋门。
就是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屋中二人都微微一僵,随即是尴尬的六目相对。
钟桁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步跨入到屋中,猛地合上了屋门,厉声道:哪里来的贼人?胆敢潜入此处?若再不离开,休要怪我不客气!钟桁是认得关天的,但这时候他却将贼人的身份死死地钉在了关天的身上。
关天又哪里能看不出钟桁的企图,他当即冷笑一声,道:你待如何?本王前来拜见太后,又有何不妥?关天顿了顿,突然道:此事应当怪罪陛下才是,太后是何等千金之躯,如何能带到此地来?
钟桁被关天噎了噎,脸色铁青:本王?我眼拙,瞧不出贼人哪里便是王爷了?话音落下,钟桁抽出了腰间的剑。杭清隐约记得此物是前几日钟槿炎给的,似乎就是准备着来防关天的。
关天没想到对面这青年敌意这般盛,提剑便杀了上来,愣了一霎后,便果断迎上了钟桁。
杭清木着脸:
钟桁?怎的去了这样久?可瞧过母父了?钟桁?屋门外接连响起的男声,叫钟桁的动作顿了一下。
钟槿炎久久等不到人回去,便按捺不住亲自前来了。
杭清和关天自然也听出了钟槿炎的声音。
杭清觉得略略头疼。
关天却无动于衷,钟桁就顿了那么一瞬,关天便已然抓住破绽,三两下就bī近了钟桁。关天常年习武,更是常年混迹战场之上,手中的青龙戟不知道斩杀多少人于马下,他那双手不知道握过多少多达十二石的大弓杭清很清楚他那双手的力道。关天不是个会手下留qíng的人,如果他一手卡住钟桁的脖颈,也就那么一刹的功夫,他就能生生将钟桁的颈骨捏断。
这个后果实在太可怕。
杭清想也不想就出了声:住手!
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人。
就在关天收住手的时候,门又一次被推开了,钟槿炎疾步跨进来,看着剑拔弩张的钟桁和关天,钟槿炎脸色微变,先是怒从心起,但紧跟着却又松了口气。幸而钟桁守在了四处。
方才关天竟然动手了?!
关天!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钟槿炎冷声道,同时他走到杭清的跟前,将杭清纤瘦的身材挡了个严严实实。
关天轻笑了一下:知道。
钟槿炎目光更冷:你意图袭击太后,是对朕有所不满吗?钟槿炎常有与关天发生争吵的时候,一个是极有主见的年轻帝王,一个是手握重权的藩王,谁也说服不了谁。但如今日这样,直接了当地撕去那层君臣之qíng的外表,是从未有过的。
关天的神色有了变化,他摇头道:臣哪里会有袭击太后的心思?他的神色分明在说,他是有别的心思。
钟槿炎看着他的模样,觉得着实扎眼极了。关天如何敢怀有这样的心思?钟槿炎的指尖蜷了蜷,一下子触碰到了钟桁手中的长剑。钟槿炎心底骤起杀意。
杭清几乎是同时皱了下眉。钟槿炎掩藏得再好,却也还是泄露了心思这连他都能看出来,何况关天?
屋中的气氛霎时紧紧绷住,似乎就剩下最后那一根弦,一旦崩断便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
杭清一时间觉得有些荒谬。
难不成这使得钟槿炎坚定削藩的,还是他的缘故?
关天稳稳地站在那里:陛下,臣只问一事。今日太后当真来了吗?若是太后没有前来,何谈臣意图袭击太后一事?
钟槿炎这才想起来,他携卓渔前来,旁人并不知晓。钟槿炎心底竟是浮动起了两分心虚,那心虚为何而起,钟槿炎一时也寻不到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