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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小齐和库尔班追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小齐摇头道:“它消失了!”
    库尔班道:“不,它没有消失,这东西可以躲藏在沙中,它应该是又藏进沙里了,大家小心。”说话间,我们一行人聚在一处,小心戒备着,注视着周围沙地的动静。
    我问库尔班:“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库尔班摇了摇头,表示从没见过。
    反到是简伟忠道:“我以前看过很多古西域的资料,以前西域有个叫曼陀罗的小国,在这个国家的志怪传说中,就流传着一种叫水蛙的动物。据说它春夏蛰
    伏,秋冬才出来活动,所到之地,沙子都能结冰,朝人吐那么一口寒气,就能把人冻成冰渣子。”
    我回忆着刚才那个白乎乎的东西,跳动时的轮廓,确实像一只青蛙,心说我们运气也太背了,难不成还真遇到水蛙了?这种古西域流传的生物,莫非真的存在?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忽然之间,寒风中传来了另外一种奇特的声音。
    那是一种喀嚓喀嚓的声音,仿佛是冰块碎裂的声音,又仿佛是玻璃慢慢裂开的声音。不等我弄清楚声音是哪儿传来的,就见那棵熊熊燃烧的胡杨树,树上的火苗,突然之间就开始变小了,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了似的。
    而我们周围的沙地里,地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了一层冰晶,冰晶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声,朝着我们迅速的推进过来。
    “后退,后退!”简伟忠大叫着指挥:“真的有水蛙!”
    合着传说中的冻骨树,实际上就是水蛙的巢穴!
    难怪这棵树会动,八成就是被那水蛙给背着移动的,它应该换个名字,叫蜗牛蛙还差不多。
    我们如今烧了它的房子,想来那玩意儿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饶是库尔班见多识广,对沙漠的环境极为了解,此刻却也束手无策。我们一行人只能赶紧往后撤,而那地面的冰晶速度却很快的蔓延了过来。
    撤到一半时,我们的帐篷都被冻住了,原本那帐篷被风吹的呼啦啦作响,但冰晶蔓延过后,它就完全被冻硬了,帐篷布变得如同铁皮一般,坚硬的矗立着。
    “物资!”我大叫了一声。
    沙漠里没有可以获得物资的来源,我们的吃的、喝的,都是固定的,水就算了,可以用燃料煮化,但一些食物和物资,是禁不起这样的急速冷冻的。
    库尔班听我这么一喊,反应过来,用维语喊了一声。他的一帮手下当即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冰晶处奔去,将刀直往沙里捅。
    运气不错的是,有人一捅就捅中了,刀拔出来的时候,上面沾着血,沙地鼓起一个大包,迅速往旁边遁去,想来是捅中了偷袭的水蛙。
    随着沙中冒血,冰晶的蔓延速度也降了,我们其余人见状,立刻去抢救物资。
    这物资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在这天寒地冻的极地环境中,如果没有食物,失去了御寒的物资,别说寻找古城了,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问题。
    也难怪库尔班一行人刚才会那么拼命了。
    在这种关头,不止是在为我办事,也是在为自己的性命办事儿。
    那水蛙被捅中后,立刻往旁边窜去,紧接着大半个身体探出了沙地中。
    冻骨树的火虽然熄灭了,但营地的灯光还亮着,因此这一瞬间,我们可以清晰的看见水蛙的面貌。
    这玩意儿通体雪白,两只眼珠子硕大而发青,头部就像一个青蛙,但身上是干的,不像蛙类那么黏糊糊的。
    此刻,它靠近前腿部位的地方正冒着血。
    水蛙显然被激怒了,短脖子往上一抬,张口朝着库尔班等人的方向,喷出了一口白雾一样的东西。
    这一瞬间,空气中本就少的可怜的水汽,在白雾中,迅速凝结成了冰渣,簌簌往下掉。
    库尔班一行人迅速逃命,试图逃出白雾的覆盖范围。
    然而,其中有一个新疆人到底还是跑晚了,他的身体被白雾盖住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完全僵了,保持着奔跑时的姿态,噗的一声倒在沙地里。
    虽然我们听不懂维语,但基本的姓名还是能记住的,这个汉子叫卡迪尔,就是那个喜欢在人蹲坑的时候,偷偷朝人屁股上扔沙子的那个。
    他是队伍中最活泼,最年轻,也最喜欢整蛊的人。
    可现在,他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倒在沙地里,一动不动。
    第三章 冻骨树(8)
    “卡迪尔!”库尔班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而那水蛙,却已经追着库尔班等人而去。
    由于我们在抢救物资,库尔班等人是朝旁边跑的,所以那水蛙暂时没有来攻击我们,只是朝它前方区域的库尔班等人而去。
    它整个身体都从沙漠里钻了出来,便如同一只大青蛙,只不过是通体雪白而已。
    这玩意儿速度奇快,跳跃间,便到了库尔班等人身后。
    库尔班等人哪里跑的过它?一时间齐齐变色,面如死灰。
    虽说这些人是亡命之徒,接了我的活儿和定金,就算死在接活的过程中,也不需要我负责,但毕竟是一条条人命,我哪儿能看着他们被水蛙弄死。
    大惊之下,我猛的拿起哨子狂吹。
    这种信号哨,声音十分刺耳,用力吹的时候,那种尖锐的声音,人听了都受不了,更不用说动物了。
    我这么一吹,那水蛙果然被刺激了,浑身的肌肉跟着鼓动了一下,转头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看了过来。
    我打开腰间快挂的手电,一边吹,一边往黑暗中跑,见那水蛙朝我而来,我大叫道:“它不会放过我们!兄弟们齐心协力,干死它!”我们之前没有惹它,它尚且主动来招惹我们,更不用说我们已经刺伤了它。
    这玩意儿的寒气太可怕,速度又太过,光逃是逃不掉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掉它,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我说完,小齐拔出两把刀,一把是匕首,一把是从库尔班那里弄来的弯刀,她摆出攻击的姿势,喊道:“不止兄弟,还有姐妹儿!”
    我立刻加了句话:“是、是、是!还有姐妹儿!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平时给你吃那么多!今天就看你表现了!”
    我一边大喊,一边逃命,哨子也不吹了。
    沙地高低起伏,沙子又软,逃命狂奔之下,脚下一个没踩稳,人就顺着沙丘往下滚去。
    如此一来,到是把那水蛙甩开了一截,不过我自
    己也弄的浑身是沙,手电筒也掉在了中途。
    滚下去后,我的视线被沙丘给遮挡了,营灯的光也传不过来,那水蛙并没有追上来,反倒是营地处传来了枪响,估计有人已经把猎枪拿出来,开始攻击。
    我心说在黄泉村,甭管是蛇妖还是白毛老贼,只要是活物,不是虚无缥缈的鬼魂,那就没有不怕枪的。我就不信,这么多人,加上猎枪,还对付不了一只大青蛙!
    思索间,我立刻爬了起来,顺着沙丘往上爬,捡起了掉在中途的手电筒。
    待我爬上去一看,只见众人正围在营地处,一副警戒的模样,可却并不见那水蛙的身影。
    难道又躲进沙子里了?
    便在此时,对面的小齐突然瞪大眼,对着我大喊了一声:“老板!小心后面!”她神情惊恐,就仿佛我身后站了个鬼一样,大惊之下,喊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儿。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背后有什么,但看她那神情就猜到了,八成那水蛙从沙里,跑到我身后了!
    这一瞬间,我整个人反应极快,腰身一扭,就滚到了旁边。由于是个斜坡,所以滚到旁边后,我再一次顺
    着沙丘滚了下去。
    这一次,我清晰的看到,自己刚才所站立的位置,后面果然冒出了一颗硕大的水蛙脑袋。
    它对着我喷出了一口寒气,而我在小齐的提醒下,于千钧一发间躲了过去。
    不得不说,小齐平时拉我运动,对我的折磨是有用的,我这僵硬的胳膊腰腿,果然是灵活多了,刚才若非我迅速扭腰往旁边闪,只怕就要被喷个正着!
    一路四脚朝天的滚到底,我根本来不及往后看,立刻爬起来就跑。
    与此同时,那水蛙却猛地一跃,从上到下朝我扑了过来。
    此刻,沙漠中一轮圆月,月光清亮。
    月下,一只白色的青蛙,如果从月宫跑出来的那只蟾,硕大雪白的身体,从我的上空飞过。
    下一秒,它一下子落在了我的前方。
    操!
    如果我能往沙里钻,我真想立刻钻进去躲起来!
    前路被堵,我只得往旁边跑。
    之所以是往旁边跑,而不是往后跑,是因为后方,就是我之前滚下来的沙丘。那是个上坡,跑一步退三步,只怕我才抬腿,就得被这大蛤蟆给冻住。
    万幸的是,这片刻功夫,小齐等人已经赶了过来。
    三个会枪的新疆汉子端着猎枪,朝着水蛙开枪,小齐和库尔班等身手较好的人,则顺着沙丘跑了下来,绕到水蛙的右侧。
    一时间,我、小齐等人、新疆汉子还有那只水蛙,形成了四个端端正正的四方形点线。
    水蛙身形硕大,猎枪十分容易瞄准,它之前应该是已经吃过猎枪的亏了,因此一听枪响,整个儿便迅速的钻入了黄沙之中,消失的没影儿。
    小齐冲我招手喊:“老板快过来!”
    魏哥喘着粗气道:“它肯定还没有走,就在附近,大家小心。”
    我立马转回头跟大部队汇合,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靠在了一处。
    呼呼的寒风中,却没有再见那水蛙冒出来,而我
    们经过这一番搏命,身上却是出了一层冷汗,不觉得热,反倒更是浑身发凉。
    库尔班嘴里冒着白气,一双鹰目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沙地,所有人都打开了快挂的手电筒,将周围照的一片明亮。
    “它好像走了。”警戒了片刻,没见那水蛙再冒出来,田思丽于是说了这么一句。
    简伟忠的眼镜上全是白雾,他摘下眼镜擦了一下,又迅速戴上,说:“现在怎么办?”
    库尔班道:“转移去古河道。”
    我有些惊讶道:“去那儿干嘛?”白天田思丽差点儿就死在那里了,而且那地方,明显是水蛙的老本营。
    库尔班没有看我,而是说道:“古河道周围,属于戈壁地貌,地面只有薄沙,那水蛙没办法躲在沙里。我们找沙薄一些的地方扎营,可以防止它偷袭。”如今我们手里有枪,到是不惧它,怕就怕那东西能钻沙,神出鬼没的,偷袭起来,简直杀人不过眨眼间。
    我立刻同意了库尔班的意见,一行人一边警戒,一边退回了营地,迅速收拾物资,一路狂奔,撤退到了河
    谷附近,找了个薄沙地,才勉强能歇口气儿。
    第三章 冻骨树(9)
    “就这儿,扎营。”库尔班喘着粗气儿,不等我们多歇一阵儿,便示意大家重新扎营。
    之前冻僵的帐篷已经软了下来,表层的防水布,结着一层白霜,所幸质量过硬,因此内部还比较干燥。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温度是零下的三十八度,背上的冷汗浸湿了内衫,内衫变得冰凉,如同沾了冷水的毛巾贴在身上,让人身上一点儿热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