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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不能出什么事儿吧?副官试探道,手里拽着他的缰绳就是不松开。
顾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老子总有一天得好好治治你这嘴巴我能出什么事儿,你待这儿好好看家,明儿咱们就得启程回南边儿去,到时候我自然就回来了。
副官笑嘻嘻的:您还在城外边儿待一晚上啊?这是要
顾擎猛地一拽,把缰绳从他手里抽出来,纵马就冲进了行馆外面的夜色当中。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清晰分明,在极短的时间里行到了远处。
很快就听不见了。
副官耸耸肩,打了个哈欠亲自去把院门儿关上,向门口两个警卫嘱咐道:大帅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两个今天晚上打起jīng神来,否则半夜吃了刮落可别怪我没提醒。
两个小警卫连连点头,都将身板儿挺得倍儿直,两眼炯炯目视前方。
副官满意地点点头,回房睡觉去了。
也是,京城周边儿一向太平,能出什么事儿呢。
可贺明玉偏偏就出事儿了,出的事儿还不小。
他本来只是懒得动弹,当天就想歇在尚茗轩的,谁知承嘉一走,他那儿就出了状况。
贺明玉的警惕心不算小不管是他本人,还是权大势大了百来年的瑞王府,那暗地里的敌人都多了去,他要真是个什么都不在意的马虎xing子,现在早不知道得死了多少回。
可是承嘉、偏偏对于承嘉,他是半点提防心都没有的。
谁知就这么着了套儿,那药xingqiáng得厉害,喝下去不过半刻功夫,疼痛就汹涌地席卷了他的神经。
贺明玉跟承嘉见面的时候从不喜欢旁边有人,连贺三儿都被远远支到另一个院子里那些下人们更是熟知小王爷的脾气,晚上若无传唤,是连个影儿都不敢往他面前闪的。
可现在他疼得嘴巴都张不开,莫说是叫人,能保持住神智清醒都是好的。
但养尊处优惯了的小王爷到底是没坚持多久,不一会儿就全身一软,晕倒在了锦榻上。
露着一条fèng隙的窗子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几个全身黑衣打扮的汉子闪身跳进来,手上都握着利器。
嘿,还真管用
别废话,快带下去,为首一人身材瘦长,露出的眉眼极为清俊,看着不像绑匪,倒像个腹有千卷的书生,他还有不少随从也在这附近,千万当心别弄出不该有的响动。
那些还不需要的大汉很听他的话,闻言都不再多说,其中一个上前一把将昏倒的贺明玉捞到背上,其他人蹑手蹑脚地在前面探路,从窗子原路退到楼外。
这房间是在二楼,可那些黑衣绑匪个个身轻如燕,连最后扛着贺明玉那个身形都未受一点影响,轻轻松松就安然落到地面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且一点不寻常的动静都没有,院子外头守着的侍卫们仍是挺胸抬头地来回巡视,隔片刻抬头看看主子已经熄灯的窗口,殊不知他们该保护的人早没了踪影。
不过,有这一圈人守着,那些人再是功夫高qiáng,也没法儿在不惊动任何人的qíng况下把贺明玉带出去对此他们显然计划周详,为首者一挥手,几人便鱼贯行到墙根儿下隐蔽处,在地上拍一拍,掀起一道隐秘的暗门来。
那一伙人像是对此地极为相熟,暗门周围糙木茂盛,还布了不少掩人耳目的玩意儿,就是仔细找寻,想看出来恐怕也要颇费一番功夫。
然而等闲又有谁能想到,失踪的小王爷会仍然被留在这院子当中呢。
沈悠醒过来的时候,很惊喜地发现身上一点儿都不疼了。
他没有急着睁开眼睛,而是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不发生变化,暗暗感受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
身下是粗糙但还算绵软的被褥,四肢能明显感觉到被束缚着,却只是普通的麻绳,触感还算友好。
怎么回事儿?即使是仙君也有点懵,承嘉不可能这样对我吧那位温秀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位男主明显和原世界有差错
对
都快忘了,沈悠一拍脑门,那位仙君跟来的话,肯定是会对世界造成影响的,这个世界一直以来太过平静,我还想着幺蛾子会出在哪儿呢。
看样子变数就在温秀那儿,甘松叹了口气,其实现在看来也有些规律那位仙君违规下界,影响的是小世界的整体气运,这玩意儿就系在天命之子身上,所以每一次对您有恶意的都是当时世界的男女主角。
沈悠点点头,结束了谈话。
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和上个世界有些类似帮助扶正剧qíng,也就是让天命之子们得到命定的幸福结局。
其实他在每个世界的任务都大抵如此,维护小世界的稳定,无非就是要其中的重要人物们依照天道原来规划的方向走下去。
所以这个温秀对待他的方式,还得仔细斟酌才行。
行了小王爷,醒了就不用装了。
温柔清透的声音若不是在这种qíng况下,贺明玉定然是要赞一声好嗓子的。
他一想倒也能明白,想来这些来绑他的人都是练家子,对于人的呼吸体察最jīng微不过,自然能分辨出他是昏迷还是醒着。
于是他很光棍地睁开眼睛,对上了站在chuáng边的那个修长俊秀的男子。
沈悠露出微微疑惑的表qíng,迟疑道:阁下是?
我是温秀,温秀对他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你该听说过我的,承嘉每天念叨你今天那药膳可好吃么?
贺明玉明显一怔,随即像是明白过来,嘲讽地动了动嘴角:好吃方才还念叨着,温御医就是不当大夫,日后也可到酒楼应征个厨子。
温秀一笑,并不在意他的语气。
贺明玉低下头,手指紧紧地互相攥着,半晌才问道:躺着怪不舒服,能让我坐起来么?
他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在chuáng上无处着力,确实不好起身,可温秀想过无数他可能要说出口的话或是愤怒或是质问或是疑惑,独独没想到,沉默半晌后对方憋出来的竟然是这个。
他有些无话可说,便还是过去伸手把人扶起来靠在墙上。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沈悠轻咳一声,举举被绑缚的双手道:说说吧,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利用上承嘉把我绑到这个鬼地方来?
你明明知道的,这件事如果被她察觉,你们这辈子就完了。
温秀的神qíng随之黯然了一下,却又变得更为复杂起来,他叹了口气,坐到chuáng边的一把椅子上去:我不想伤害她。
沈悠耸耸肩:你已经那样做了。
可为了替我师父报仇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33章 一曲皇城旧梦11
长夜漫漫, 无心睡眠, 温秀尽职尽责地给沈悠科普了一下十年之前的爱恨qíng仇。
等等, 十年?沈悠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那时候我才十岁多点, 怎么就有能力和你师父结下血海深仇了?
温秀叹了口气:不是你, 是老王爷。
沈悠眨了眨眼:那冤有头债有主, 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做什么。
温秀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有些迟疑地说道:难道不是常说父债子偿吗不对, 我都被你带偏了。
沈悠耸耸肩,善良地给他时间整理思路。
温秀其实没想对他怎么样他是个医生,是个温柔且立志于救死扶伤的好人, 贺明玉算起来并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也就下不了用多么过分的手段对待人家的狠心。
我我们只是觉得从你这边比较容易下手,并且瑞王府的经济命脉是系在你这小王爷身上的吧, 你这边一出事,那边定然是群龙无首的一团乱象。
好吧,沈悠叹口气, 扭动了两下给自己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无所谓道,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说说看?
温秀噎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他实在不是当坏人的料,尤其是贺明玉表现出这样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反而完全被对方掌握了节奏。
顿了一会儿,温秀乖乖地讲起了故事。
那不过是一个再狗血烂俗不过的故事,温秀的师父不是江湖人,他当年在京城开着医馆,一年两次去江南给琴剑山庄的小公子传授医理,其余时间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夫也许不那么普通,毕竟老头儿是个毅然拒绝太医院厚禄聘请的颇有名声的大夫。
当时瑞王爷正当壮年,又殁了福晋,犹如笼中鸟忽然脱了项圈,正是是自命风流嚣张霸道的时候这方面贺明玉倒是和他阿玛有几分像,只不过老王爷欺男霸女,人到中年还把自己当成个没脑子的纨绔,而贺明玉却要聪明许多,随心所yù只不过是他的生活态度。
欺男霸女的老王爷偏偏把主意打到了温秀师父家的独生女儿身上,当时那一场事儿闹的,在京城里大小也当了十天半个月的谈资,最后老神医的女儿上了吊,老人家伤心不过,没多久便也撒手去了。
确实是深仇大恨,而且自己这边半分理都占不上。
沈悠咬了咬唇,对这些破事儿不想说话。
我难道不该找他报仇吗?温秀静了一会儿,反问道,就算我师父的死算不到你父亲头上,难道我师姐的仇便不报了吗?
沈悠很想说你报吧报吧,贺明玉跟老王爷从来就没什么感qíng,他额娘死后更是恨透了那一府的魑魅魍魉,你如果早开诚布公地说说不定他还能给你出谋划策呢。
可他不能这么说,老王爷毕竟是贺明玉的生身之父,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伙同外人要他命的事qíng来。
贺明玉是不讲理的,所以他只能欺负讲理的温御医:那你说怎么着吧我明确告诉你,你要是想以我做筹码要那老家伙的命却是打错了算盘,他早巴不得我早点儿没了好给他大儿子让路,至于瑞王府的财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花不完,他是不会想到太长远的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