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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杨倩倩的生日要来了,所以外公外婆想吃酸辣粉。
    唯一的女儿离开对二人而言是莫大的伤害,要不是还有小孙女,他们怕是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程芫华什么都没说,只在系统里面买了酸辣粉的配方。
    然后从白天开始,一有空就带着刘全福和师玄、刘全蓓三人做粉,她用行动让她仅剩的两位亲人,能够过得高兴些。
    自从有了养生汤之后,系统的财富直线上升,她也不缺买酸辣粉这点财富了。
    煮酸辣粉用的粉——红薯、红苕、豌豆粉。
    白天已经做好了粉,一部分晾干,一部分……准备入锅。
    他们今晚都吃得少,全都留着肚子,等着酸辣粉。
    这道菜是四川、贵州一带的小吃,川菜一直都是在民间最常见的菜系,这酸辣粉全国各地都可以吃道,有做得不怎么好吃的,也有做得非常味美的,重庆正宗的酸辣费,无疑是最出类拔萃的。
    酸辣粉的特点是酸、辣、麻、鲜香,有了粉,按照系统配方配好料,木耳煮熟后,将一部分配料入汤汁中,煮出香味,熬出红油。
    而后再把木耳切碎和配料丢进去,加入粉慢慢煮着,将另一部分调料倒出碗中,锅中的酸辣粉挑出来,放在碗中,又舀些汤进碗,撒上香菜、酥黄豆、大头菜。
    红彤彤的汤底,配上晶莹的粉条,一股浓郁的酸辣味侵入口鼻,让人口水四溢。
    “快给我一碗!”刘全福一边吸溜口水一边靠近。
    程芫华把一碗酸辣粉递给他,他麻溜抱着去放在徐秀婉面前,笑容灿烂:“外婆快吃!”
    说完,也顾不上徐秀婉说什么,又跑到程芫华面前,眼巴巴看着。
    原本端在手上准备下嘴的刘全蓓看见了,手顿了顿,而后笑容满脸地将手上的酸辣粉递到杨林面前:“外公吃吧!”
    尊老爱幼,现在尊了老了,是不是应该爱幼了?
    她心满意足地端着属于自己的一碗,深深吸口气,闻着这股勾人的香味,而后拿着筷子往嘴里挑着。
    这原粉是手工粉,还有她的辛苦在里面,滑不溜秋,但喂进嘴里,轻轻一咬便断开,香味一瞬间在口中炸开。
    呜呜呜……
    有点辣!
    但是太太太太太香了!!
    又酸又辣,汤上面浮着红彤彤的红油和碎碎的香菜,麻味比一般粉里面会重一点,但就是对不爱吃麻的刘全蓓来说,都是恰到好处的绝味。
    刘全蓓不太能吃辣,所以一边哈气,眼泪汪汪的,又忍不住不停吃着。
    泪眼婆娑,偏偏还吃得一脸享受。
    这模样看着都让人想笑,但其他人没空搭理她,因为……他们也都差不到哪儿去。
    除了特别能吃辣的,其他人都是一边哈气一边吃。
    这种辣味不是干辣,所以吃着并不难受,反而让人沉迷。
    其实这酸辣粉是没有剁椒鱼头那么辣,只是因为特别烫,才让这辣更加刺激一些。
    程芫华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味道确实是很好,也幸好他们之前吃了饭的,肚子里面有东西再吃这酸辣粉,才不会伤胃。
    很快,一碗就见了底,程芫华做得并不多,又这么好吃,他们甚至恨不得连汤都给全喝了。
    “师父,我还想吃!”刘全福眼巴巴看着程芫华。
    闻言,叶予昭、师玄、刘全蓓、杨林夫妻,一起看向她,眼神带着渴望。
    他们吃饱了,但是太好吃了,还没有吃够!
    程芫华微笑:“不行,今晚就这样了,下次再说,师玄洗碗。”
    师玄:“……好。”
    他确实是干活干得最少的一个。
    刘全蓓立刻站起来,帮着师玄洗碗,虽然崽崽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但总归是自家崽崽,还是要护着的。
    等到洗完碗后,没人去睡觉,吃了这么多,都站在院子里,吹着风说话。
    十月下旬,天气已经凉了下来,晚上还有些冷,需要穿上一件外套。
    师玄和刘全蓓出来的时候,徐秀婉正在对着程芫华说话。
    她的声音带着温柔和怀念:“你妈妈小时候其实很皮,反而长大了听话懂事。小时候,咱们家养着一条狗,你母亲应该也给你讲过吧?她每天都带着那只黄狗到处跑,她还给取了个名字,叫黄上。”
    程芫华握着水杯,认真听着。
    杨林像是想到什么,笑了笑:“那一年她生日,我们带她去吃了酸辣粉。她心里惦记着她的黄上,给黄上打包了一份带回来。黄上也是个不懂事的,还真喜欢吃酸辣粉,一边哭一边吃,非把整碗给吃完了,第二天瘫了一天,给倩倩担心得哭了一整天。”
    那时候乡下的土狗都养得粗糙,什么都吃,生肉也吃,辣的甜的,什么都吃。
    “后来呢?”程芫华追问。
    杨倩倩是说过黄上,但没有说过这件事,可能是她哭过,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对程芫华说。
    徐秀婉笑着说:“又过了一天,黄上就活蹦乱跳了,但我们是再也不敢给它吃酸辣粉。后来每次带你妈妈吃了酸辣粉回来,它在我们身上闻到味儿了,就很生气,非要管我们要,不给它吃,还要闹一天脾气。”
    程芫华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一只通人性又爱吃酸辣粉的狗,一个搞怪活泼的小女孩,还有年轻的杨林和徐秀婉,一家三口和一只狗,生活普通、平淡又幸福。
    徐秀婉长出一口气,眼眶微微有些红:“黄上是老死的,它活了十五岁,早就已经跳不动了,你母亲去京市读书,它总在家门口,望着你母亲走的方向,眼巴巴望着。”
    程芫华抿了抿唇,伸手握着徐秀婉的手:“我妈妈说过,她见到了黄上最后一面,黄上也是寿终正寝的,不要伤心了。”
    一只活了十五年的狗,陪伴了杨倩倩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光,感情自然是深厚。
    徐秀婉也回握程芫华,眼神温柔。
    他们都没有说到杨倩倩故去的事情,偶尔聊聊与杨倩倩相关的事情就够了。
    程长西和杨倩倩的离开,无论是对杨林老两口还是对程芫华,都是一道伤疤,他们互相不敢去碰触对方的伤疤,依偎在一起,将伤疤藏起来,给对方看好的那一面。
    ——唯愿自己还活着的亲人,能够快快乐乐,平安顺遂。
    好在现在程记美食店很热闹,他们笑的时候比难过的时候多了太多,离开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去。
    叶予昭等人都听着,没人说话,也没人搭话。
    他们都知道程长西和杨倩倩的事情,只有刘全蓓不知道,但她看这个气氛也不会多问,只是用担忧的眼睛看着程芫华。
    等到他们说完,刘全福将晾在簸箕里面的红薯粉摊开些,叹口气:“师父,我们还是做得太少了,要不我们明天再做一些吧?”
    师玄和刘全蓓一起点头。
    他们今天干活的时候,觉得这么多够吃两三顿了,就没有再多做,现在尝过程芫华做得酸辣粉的美味,恨不得一口气把一年都给做上。
    程芫华回头,淡淡道:“够了,反正下一顿不知道得几个月后。”
    叶予昭:“……”
    师玄:“……”
    刘全蓓:“……”
    刘全福哀嚎:“师父——不要啊!!”
    他叫得太惨了,以至于程芫华和杨林两口子都笑了出来。
    离开的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还在身边,为了不让离开的人牵挂,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忧,他们要做的,就是把每一天都过得很好。
    院子里哀嚎声夹杂着笑声,气氛温馨。
    门上挂着的“程记美食店”那个牌子,在黑夜中,因为灯光的映照,带着莹莹光亮,清晰可见。
    而这个时候,远在南方的冯平南正在和人对话。
    “会长,这次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鼎御这些年名气越来越大,都有不少人质疑我们没眼光,竟然不把鼎御吸纳进美食协会……”
    “是呀,要不我们这次就把鼎御列入美食协会,让他们老板徐玉成为咱们的会员之一把。”
    “等到下一届品尝大会,再定在鼎御那儿!”
    “对对对,如果这样的话,这次就程记美食店吧,我们好把邀请函发出去。”
    ……
    这是威胁,也是看他已经下定决定,所以希望各退一步。
    他们的意思是——这一届的品尝大会办在程记美食店,但是下一次必须在鼎御。
    南叔看着他们,眼神变得冷漠。
    看来这是鼎御那个徐玉做出的决定,所以这些人才改了看法,准备为他们争取下一届下一次品尝大会。
    但徐玉又不想等三年,所以这一次提出必须要加入美食协会,多了可以宣传的名头,也就任由程记美食店举办。
    南叔扫过他们,来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是被鼎御给收买了的。
    他转身去柜子里面,翻出他们加入美食协会时所填写的资料,然后狠狠摔在桌上。
    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不能轻易将他们开除,也不想在程记美食店即将召开品尝大会之前闹开。
    否则,会给程记美食店带来麻烦。
    美食协会的风波,一定会闹得很大,这些人不会心甘情愿地乖乖离开,到时候都是一身腥,要是没有定下程记美食店之前,南叔就敢闹开。
    但现在,他不愿意给程记美食店带来麻烦。
    那个温馨的地方,不应该被牵扯进这些利益之争当中,徒增烦恼。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严肃冷厉:“美食是什么?是味蕾的享受,是令人惊艳的味道!你们还记得当初加入美食协会时做的承诺吗?!为了利益,违背承诺,违背原则,但凡鼎御有可取之处,我也不会对他们厌恶成这样!”
    南叔的手重重拍在桌上,愤恨道:“他们虚假销售,用不正当的手段挤压其他老牌酒楼,挤压正宗的八大菜系传承!你们没吃过鼎御的东西吗?他们真的有你们说得那么好?他们真的配吗?”
    “你们要是为虎作伥,用不了几年,鼎御将其他正宗传承给挤压弱化之后,咱们这个美食协会还能存在吗?!你们配管理美食协会吗?!做人不仅仅只有利益,还要有良心!”
    “我们美食协会应该做的,是让好的美食经久不衰地流传下去,而不是助纣为虐,让那些靠虚假宣传和不正当手段竞争的商人霸占这个市场!你们不仅对不起你们现在的身份,还对不起子孙后代!”
    南叔吼完之后,面前的四个人,有两个低下了头,还有一个眼中也闪过羞愧。
    只有站在最前面的副会长向亮还是那个样子,眯着眼睛说:“鼎御是有可取之处的,所有人都知道鼎御好,咱们也要顺应潮流。再说了,会长你说得太严重了,什么将其他传承挤压不见?他们只要有本事,怎么也能生存下去。您应该顺应潮流,顺应市场的选择。”
    闻言,南叔嘴角笑容嘲讽,这个副会长当初是和他一起竞争会长,最终失败,这些年来,对方一直和自己作对。
    他原以为他只是和自己作对,没有想到,对方思想竟然如此狭隘,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
    南叔不想再多说,摆摆手:“先把这一届的办了,下一届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