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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这伙人也是冲着大夫人的城主令而来,才被全数诛杀。
    好痛、好痛啊抽噎的哭泣响起,李大夫人和李明雨的脸色同时一变,李明雨望着赤脚撞撞跌跌闯进来的小丫头,厉喝道:快进去!李大夫人却是不耐烦地一挥手:把这丫头抓起来关柴房,贵客面前嚷什么嚷,太失礼了!
    可是我流了好多血,被、被刀割了一个口子,好疼好疼。不、不要抓我进柴房啊
    李府唯一一个无辜被殃及的小丫头怯生生地辩驳,满脸的惊慌失措。
    左丘容成回过头来。
    被误伤的小丫头惊惶地站在院子里,孤零零的,没人和她一块。大概是出来得匆忙,她没有穿鞋,赤足踩在染满鲜血的糙地上,月色之下,白色与红色的对映,居然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是左丘容成的第一眼。
    第二眼,他便看见了她的眼睛。
    碧绿色的眸子,gān净澄澈,此刻带着惶恐和痛楚,显出一种无助的娇美。
    左丘容成笑了。
    他抬起手臂,招了招手,温和道:小姑娘,你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和痛苦的思考,终于决定今天还是接着更新,其实我很想趁今天这么热闹而紧张的时刻,理直气壮去偷个懒~
    结果一写又写了四千,嗷嗷!
    第38章(四)盟主是怎样炼成的
    这个抱着流血的手臂哭泣的小丫头,看起来并不像才满十二岁,胡人的血统令她的容貌极为耀眼,身材也已兼具了少女的柔美和纤细,只是哭得太láng狈,这一点有损于她的美丽。
    女孩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左丘容成的方向走,走到一半路,突然停下步子来,抽噎道:我、我认识你,呜,大哥哥呜呜
    左丘容成的眸子里划过一抹讶异,随即迅速被掩盖。
    这个,我有这个女孩一边哭一边抽出脖子上的红绳,露出贴身戴着的小香囊。
    对一个孩子来说,五年的变化是极大的。除了同样碧绿的眸色,左丘容成几乎无法在这个丫头身上找到当年那乞丐模样的小姑娘。她的皮肤白皙,长发乌黑光滑如瀑,虽然穿得仍是粗布麻衣,但比起五年前那发育不良的难民样,已经好了太多。
    原来是故人,左丘容成颌首微笑,转头对李府的家主道,这个小姑娘曾和我有一面之缘,我很喜欢她,如今再得见,也算是缘分,不知李大人可否割爱,让她跟着我走?
    左丘容成说话总是客气又有礼,若他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行动不便之人,那或许李府的家主还有勇气拒绝他,说这个小丫头是他的私生女,将来是要送给达官贵人做礼物的。
    可是如果这个坐轮椅的男人身后站着杀气腾腾的三大护法,周围还有数具因他而死的黑衣尸体,血腥味飘散在空中久久不散,他却视若无睹,谈笑自若。
    谁还有胆子对他说一个不字?
    事实上,李府家主的腿肚子都在打颤,除了一个劲说好,别的话他好像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左丘容成笑了笑,拉住安娜的手,含笑道:跟我走,你愿意吗?
    安娜还没来得及点头,一声清叱突然响起:不可以!
    出声者正是李府大小姐李明雨。
    左丘容成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眸中划过一丝惊艳,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这可是李大小姐?古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这坐轮椅的男人毕竟是俊美的青年,如此夸赞,李明雨的脸禁不住微微一红,但她好歹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娜娜是我的丫鬟,我还没有松口,她不能跟你走!
    小、小姐安娜弱弱的声音响起,她把手从夜哭城主的手中抽出,朝着李明雨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小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为我好。可是、可是我留下来,早晚有一天会被卖掉的!我不想啊,我宁愿跟着大哥哥。小姐的大恩大德,安娜只有来世再报了!
    话音一落,她立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李明雨不由得一怔,张了张嘴,却再也不好说什么。
    安娜的戏做得很足,那小模样惨得天怒人怨,在场人的目光几乎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而这就是安娜想达到的效果。
    如果李明雨再为她的归属问题,和左丘容成争辩几句,谁知道左丘容成会不会立即爱上她呢,毕竟李明雨已到了待嫁的年纪啊。
    而且还有qiáng大的原剧qíng和女主光环加持,安娜自认还是不要铤而走险为妙。
    *
    夜哭城主的马车宽敞而舒适,夜明珠的光亮柔和地照亮整个车厢,厢内铺着柔软的羊绒地毯,左丘容成半倚在靠背上,手持一卷书,专注地阅读着,毯子从他的腹部一直盖到脚上。
    安娜从被一位护法亲自为她包扎好伤口,到另一位护法把她送到城主的马车上,自始至终,左丘容成就一直在看书,没和她说一句话。
    安娜其实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起头,能聒噪地自说自话大半天,但是一个长期做丫鬟、受到封建势力压迫的小女孩,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实在不应该显得太活泼是不是?
    所以她也很安静地坐着,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小桌边的那盘点心,又偷瞄两眼左丘容成拿毯子盖住的脚的部位。
    如果饿了,就吃吧,那盘点心本来便是为你准备的。
    左丘容成翻过一页书,并未看她,只如此说道。
    安娜立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靥,匆忙捧过那盘子大吃起来:唔谢谢大唔唔哥哥!
    一盘点心下肚,安娜满足地舔了舔嘴巴,似乎因为吃饱喝足而胆子大了不少,主动凑到了左丘容成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大哥哥,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左丘容成放下书,好脾气地望着她。
    安娜瞄了两眼他盖着的毯子,弱弱地问:那个、那个你的脚怎么样了啊
    左丘容成笑了笑:你可以亲自来看看。
    啊?真的可以吗?
    当然。
    有了他的同意,安娜深吸一口气,好像在为自己鼓劲,然后小心地爬过去掀开毯子一角,毯子下面是左丘容成gān净的纯白衣袍,不知是什么材质,似乎韧xing极好又极柔软。
    他并没有穿鞋,衣袍下的裤管最下面那一截中空着,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但肯定没有脚的形状。
    也是,被切掉的双足,怎么还能复原如初呢?
    安娜沉默地看完,帮他盖好毯子,抹了抹红红的眼眶:大哥哥,我有点难过,早知道就不看了。
    是吗?左丘容成半支起脑袋,斜靠在靠背上,朝她招了招手:安娜,你过来。
    安娜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乖乖地走了过去,在他的手边老老实实坐下。
    一只修长的手,带着些微的凉意,抚上安娜的脸颊,拂过她的眼角,然后将一缕落下的发丝挽到她的耳后。
    安娜的脸蓦地红了,眼神乱飘。
    左丘容成轻轻地笑起来,听起来非常愉悦。
    安娜,你真是个很会做戏的小姑娘,今晚有这么一个收获,我很满意。
    安娜的眼睛骤然睁大,吃惊地望着他。
    左丘容成的神色淡淡,手指拂过她白嫩的脸颊,语气平静无波:若真是舍不得你的那位李家大小姐,伤心也好要一阵子吧,你却忘得太快了。这样的女孩子,要么是冷血,要么就是在做戏。
    呵,真正伤起心来是什么样子,我比谁都懂。
    他的话说得这么明白,安娜反而不感到意外了,左丘容成若不是这么聪明的男人,也不可能在五年之间咸鱼大翻身,做到今天这个地步。
    被他揭穿,安娜gān脆坦然地昂起头,梗着脖子承认:是!我不喜欢李府!大小姐总是把我闷在书房,我也不开心!他们迟早要把我当礼物送人,我想离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心!
    谎言被揭,不辩解,反而坦诚以告,这倒是有点出乎我意料,有趣,有趣左丘容成的手指停在安娜的下颌,轻轻将她的下巴抬起,淡淡道:五年前你就有这个心思了吧,你那双眼睛,太过灵动,会把身上全部银子拿来买东西给陌生人的孩子,应该要蠢一点。
    安娜偏过头去哼一声:那个时候我是真的看你很可怜嘛,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反正我既然跟着你出来了,绝对不要再被送回去!
    哦?如此。但是,你对我的伤势,实在没有起任何作用,并不能算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没有理由听你的。
    安娜一噎,梗着脖子不说话了,侧过头去不看他,眼眶红红的,却咬着嘴唇不愿意哭出来,也不愿意求他。
    左丘容成收回了手指,凝视她片刻,玩味地笑了:你很懂得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该有什么样的表qíng和反应,果然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我喜欢聪明人,说起话来不累。
    你想跟我回去,也可以。但是我夜哭城不养无用的废物,你要随我走,便要为我做事。或者你选择此刻下车,我给你盘缠,你去哪都可以,与我再无相关。
    安娜当然选择前者,她如果不留在左丘容成身边,在李府五年的装萝莉扮嫩还有什么意义嘛。
    于是她揉了揉眼睛,转过头来,双眼炯炯有神,一张小脸严肃而认真:我选择跟着你!
    左丘容成淡淡一笑,似乎对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他道:西域的三教尚未受我节制,我需要一个圣女去为我收服三教,你的长相,是最合适的,你明白吗?
    女孩的眼中划过一丝茫然,因为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但还是气势汹汹地回答:好,我可以!
    左丘容成摇头失笑。眼前的女孩毕竟还是个孩子,纵使聪明,很多地方却还是稚嫩得可以。他抬手摸了摸安娜的头,一如五年前同她告别时的安抚,含笑道:安娜,一个合格的圣女可不能是这副样子,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作者有话要说:可恶,明明是俊逸潇洒美青年,为毛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猥琐yīn暗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