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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卢青桑摇摇头看着元宝,“你说错话啦,那瓜果是咱们从王康手里买的,而不是王康送的。可能有的人并不喜欢借花献佛吧。”
    之后就是传统的祭拜月神啦。女子当然是祈求自己能够嫦娥一样漂亮,然后再嫁一个如意郎君,人生就圆满了;男子则祈求自己万事顺遂,飞黄腾达,左不过就是这些。
    卢青桑朝着月亮拜了三拜,心中的愿望就是平安健康而已。事业与爱情都能靠自己去争取、去掌握,实在没必要向月神许愿。
    戌时末,她与元宝从裴家告辞,裴琰护送她们回家。
    元宝在马车里小声说:“小姐,咱们还真有面子,能让裴大人亲自护送回家。”
    她也看出一些门道来,凑到卢青桑耳边悄声问:“裴大人离家独居,应该能为子的婚事做主吧,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向姑娘你求亲?”
    卢青桑眼神暗了暗,道:“别胡说,裴大人就是看我可怜才会处处帮我,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元宝不太相信。
    卢青桑却不肯再说话了。
    裴琰就如同一只慢吞吞的乌龟,卢青桑恨恨地想,你再这么慢吞吞的,总有一天我会跑得让你追不上。
    中秋节过后,月饼的生意就冷淡下来,下个月还有个重阳节,卢青桑已经盘算着做重阳节的糕点了。
    下过一场秋雨后,天气渐渐转凉,买乌梅汁与绿豆汤的人少许多,但是热乎乎的粥又可以卖起来了。
    小食店的生意还不错。
    这天午后,没什么客人,卢青桑便找了一本《三字经》教元宝识字。元宝现在是她重要的帮手,还是要认识一些基本常用的字才行。
    一个头戴绿色绢花的婆子撑着一把伞走进食店,笑容满面地问:“请问卢姑娘在吗?”
    这标志性的媒婆打扮,卢青桑与元宝面面相觑,她站起来,“我就是,大娘有何贵干?”
    那婆子笑道:“我姓黄,姑娘叫我黄大娘就行。姑娘好标致的容貌,我今儿是受人所托,特意来向姑娘提亲。”
    元宝惊喜道:“姑娘,难道是裴家——”
    黄大娘疑惑起来,“裴家?不,老身是受永清县王举人所托,为他的次子王康向姑娘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出自李白。
    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应该是俗语吧。
    晚安,明天见。
    第34章 奶茶(捉虫)
    不是裴琰。
    卢青桑说不上什么感觉, 她就没想过是裴琰,因此也说不上失望。
    元宝小声嘟嚷:“怎么是王少爷啊?”
    黄媒婆一听元宝话里似乎是不以为然,忙说:“怎么啦, 王举人家也是很不错的人家呀!”
    她左右看了看, 打量卢家食店,深深觉得卢青桑是交了天大的好运。
    一个商户女,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现在有机会嫁入举人老爷家,这还不是天大的好事?
    “卢姑娘,王举人托了老身来求亲,许的是王家二少爷的正妻之位,绝对是三书六礼,正正经经地把您娶过门, 您要是进了王家的门就是享清福的少夫人了。”
    这婆子舌灿莲花, 把王家说得天花乱坠。
    俗话说, 媒婆的嘴, 骗人的鬼。
    卢青桑并不全信,她让元宝给黄媒婆倒了一杯茶水,才婉拒道:“黄大娘, 我暂时还未考虑婚事。”
    黄媒婆吃了一惊,道:“姑娘, 恕老身直言,这女人就如同一朵花,有盛开的时候,当然也有衰败的时候,花期短暂。姑娘长得漂亮,应该趁着颜色好时谋个好人家才对, 不然蹉跎几年苦的还是自己。王举人家对于姑娘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媒婆的话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或许是金科玉律,但是卢青桑凭一双手,自己养活自己,若是遇不到真心喜欢的人,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她微微一笑,很明白地说道:“婚姻大事也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我不愿意,大娘,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回绝了王家吧。”
    黄媒婆眼珠子转了转,道:“姑娘是否有了更高的枝头可以攀附?”
    这话就难听了,元宝抢先说:“黄媒婆,卢姑娘已经明确的说了,不愿意同王家做亲,你直接回了王家就行。至于我们姑娘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吧。”
    黄媒婆看了一眼卢青桑,“卢姑娘,你丫头很有些不知礼数。”
    卢青桑打断她的话,冷冷道:“她不是我的丫头,是我的妹妹。好了,我们小店还要做生意,就不送大娘你出门了。”
    媒婆本来以为这个媒是肯定能够做得成,王家的谢媒礼是拿定了,没想到卢小娘子竟然没有答应。
    她去王家回话时,便添油加醋说了许多卢青桑不好的话。
    王举人夫人道:“瞧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就算是她曾经是个大家闺秀,可是现在混迹于市井中,品行肯定改了不少,这样人根本配不上康儿。”
    王康当然是不信的,分辨道:“我知道卢姑娘的人品,这媒婆一定是胡说八道。”
    最后王举人作为一家之主发话,“康儿,算啦,卢姑娘自己也不同意,咱家总不要去逼迫人家吧?”
    ……
    一连好几日,王康都没有再过来卢家食店。
    卢青桑反而松了口气,他拿得起放得下才好,要是纠缠不住不免让人觉得麻烦。
    天气转凉,她现在考虑开发食店新产品。
    卢青桑原本打算卖奶茶。毕竟奶茶做法简单,牛乳与红茶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然后随意添上珍珠、红豆、布丁等等就行,热乎乎的奶茶最适合天气冷的时候喝了。
    可是她忽略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古代没有一次性塑料杯,甚至没有玻璃罐,奶茶根本没法打包带走,想喝奶茶只能到店里喝,因此,奶茶很难全国流行起来。
    她做古代版“某颜悦色”的梦想破灭。
    只能在店里小规模地卖,不过奶茶丝滑甜润,香味四溢,确实诱人,在店里的销量还不错,已经成功把乌梅汁给比下去了,再过半个月,乌梅汁大概就要下市了,等着明年夏天再卷土重来。
    这天午后下了一场大雨,食店的客人不多,卢青桑趁有空教元宝识字。
    元宝对读书识字不太感兴趣,卢青桑现在已经放弃教她学《三字经》与千字文。
    她从生活中最常见最需要的字开始教元宝,教她认的第一个字就是“吃”,吃饭的吃。
    “民以食为天,上至皇帝,下至普通老百姓,谁都离不开吃,不吃饭是会饿死人了。”
    待元宝认识“吃”字后,再教她认识“猪牛马羊白菜萝卜菠菜鸡蛋”厨房常备的字等等。
    卢青桑还自制了一张表格,画出菜蔬肉类的图案,在图案上标字,然后贴到厨房,每天考察一遍元宝。
    最后则是学数字,简单地加减乘除。
    这一套培训下来,元宝基本上可以对厨房的采购以及每日的流水记账了。
    元宝有些得意,“姑娘,我还算聪明吧?”
    卢青桑本着表扬鼓励为主,点点头,“你是我教过最聪明的学生。”
    当然她也就只教了元宝这一个学生而已。
    元宝高兴极了,发下宏愿,“我今年要把《三字经》读完!”
    卢青桑作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们元宝一定能读完。”
    窗外雨下得淅淅沥沥,元宝捧着脸看着屋檐下线珠一般掉落的水滴,再看看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的卢青桑,突然叹了口气,卢姑娘知书达礼,还能开小食店挣钱,这么好一个女子,将来嫁到婆家,那便是婆家的大福气,所以王少爷才巴巴地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只是那个裴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卢青桑听得元宝在长吁短叹,问道:“你一个小妮子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都已经叹了三回气了,是不是你爹娘让你拿银子回去?”
    元宝摇头,“我每个月给爹娘一两银子,他们就不再问我要了。姑娘,你要是嫁人后会不会把小食店给关了啊?”
    卢青桑奇怪道:“我为什么要关小食店,就算是嫁人也不影响啊,再说了,我现在离嫁人还远得很呢。”
    元宝道:“那我跟着卢姑娘你,其实就算是不嫁人,咱们好好开食店挣钱,就像现在这样,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
    这时,多日不见的王康撑着伞进来,元宝赶紧招呼客人,“王少爷,您需要些什么?”
    王康收了伞,目光在店里搜寻,落到卢青桑的身上,抿抿嘴,道:“小生有事找卢姑娘。”
    卢青桑放下书,起身问道:“什么事?”
    她以为拒绝过媒婆提亲后就没事了,想不到王康居然还能亲自过来。
    卢青桑大大方方看着王康,王康反而不好意思了,略微移开目光,然后冲着卢青桑弯腰作揖,一口气说道:“卢姑娘,小生钦慕姑娘品行高洁,是真心愿意娶姑娘为妻。小生保证一定会对姑娘好。”
    简单的几句话,却也能看出这个少年的热忱。
    卢青桑虽然不愿意答应他,却也不想伤害他的赤子之心,正打算说些什么婉拒。
    在屋檐下睡懒觉的黑将军忽然“汪汪汪”叫起来,元宝出去一看,大声道:“裴大人来了!”
    卢青桑不禁头疼,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一个个都凑到一起了。
    王康神情激动,似乎没有注意到来人,他继续对卢姑娘表明自己的心意,“当日在清水村,小生在董家第一次见到卢姑娘你,就已心生好感……”
    此刻卢青桑心神已经落到裴琰身上。
    裴琰走进食店,元宝问他要吃点什么,他点了一杯鸳鸯奶茶,元宝答应下去马上去厨房准备。
    王康这才发现有外人在,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泄气了一大半,再一看进来的那人,一身黑衣,腰挎长剑,气场强大,一双鹰眸冷冷看向他,顿时王康就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卢青桑就眼睁睁看着裴大人不发一言,完全用一身的气场压制住了王康。
    呵,毕竟是传闻中能把妇孺儿童吓哭的锦衣卫!
    卢青桑问:“公子还有什么话说?”
    王康:“没、没有,小生不打扰姑娘了,告辞。”
    元宝端了奶茶进来,没瞧见王康,问道:“王少爷呢?”
    卢青桑努努嘴,忍着笑说:“锦衣卫大神在此坐镇,他被吓跑了。”
    裴琰拿小汤匙轻轻搅拌奶茶,淡淡道:“他太软弱,不是良配。”
    卢青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即使他再软弱,他也有勇气敢在我面前诉说他的心意。”
    裴琰的眉宇间露出一丝楚痛,很快就消逝不见,卢青桑疑心自己看错了。
    元宝见情况似乎不妙,关了食店的门,牵着黑将军避到隔壁屋子。
    卢青桑笑了笑,道:“大人这一来就打扰了我的姻缘,你要拿什么来赔给我?”
    裴琰挑眉望着她。
    卢青桑不想再装傻下去,早死早超生,她直接了当地问:“大人身为锦衣卫,就算不是北镇抚司的人,大概也了解我的身世吧,我父卢简因罪死在掖廷邵狱,大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