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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蝼蚁草芥的时代,太多的生而不得,南荒之地有一大苦之人,含恨而生一生无爱,异想天开地以自己鲜血供养灵煞,再以法器收回这些灵煞反供自己修炼,所谓恨养恨以恶养恶,硬是将自己炼成了这世间从未有过的非人非鬼之物,当时的天师们将之称为“灵邪”。
灵邪一出,生灵涂炭,即便是三大家族也皆束手无策。
直到有一人携上古帝启剑突然出现,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年龄,只知此人凭一把帝启剑,携手三大家族的家主,封印住了灵邪。随后更是以一人之力荡清灵煞,留下了“帝启剑出,天下灵清”的传说,再之后这人便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没人能知道他去了哪里,仿佛从天而降又凭空消失,因为不知姓名天师们便尊称他为“帝启天师”。
那之后三大家族随着朝代更迭、战争、建国,逐渐隐于普通大众之间,不会再有人提及天师一职,但圈里人还是能隐约知道个轮廓,虽无明确指向,但也传闻不断,而传言中最后一个会断忆符的便是李氏传人李莫染,只是这李莫染夫妻二人在二十年前便已销声匿迹,再未出现。
晏离突然有种想法,难道杜何是李氏传人?
任何圈子都不缺八卦流言,听说李莫染夫妻失踪之时其妻确实是怀有身孕且八月有余,只是如此算来杜何的年龄又不大对,比李莫染小却也比那个传言中的孩子要大得多。
那杜何到底是谁?
杜何一扭头就看到自己那不省心的徒弟傻站在怨煞风暴圈里走神,一张符纸脱手而出打散了晏离背后扑来的鬼怨,难得语气里带了几分厉色,“这种时候发什么呆?阴沟里翻船吗?”
晏离连忙摒弃杂念,专心对付源源不断涌来的鬼怨。
“杜哥,这样下去恐怕不行,一直被这些吸引过来的鬼怨缠住,除了消耗我们自己,并没有任何效果。”
哪怕是在风暴中,杜何也不改懒散模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符纸,好似饭后消食拍蚊子一般,“知道知道。再等等!“看他说得胸有成竹,晏离便也安下心来专心对付眼前。
而另一边的王更却与两人状态完全不同,一支朱砂笔以破竹之势荡开前路所有鬼怨,完全不顾从其他方向涌来的鬼怨,若不是有杜何晏离二人,恐怕早被缠成鬼影了。然而纵使有两人保驾护航,其印堂之上也隐隐泛起了黑气。只是这些都影响不了王更,动作不带半点迟疑一路冲至岸边,踩着码头的系缆墩攀住锚链翻身跃上事故船残骸,丝毫没觉察到双手被锚链割破伸出了血渍,出手便是数十张”万水符“。
“王氏更者,请万水之钧覆恶煞之魄,阵中怨煞杀无赦!”
岸边江水随着符阵落成冲天而起,水珠成线后圈绞成链,在王更周身三步距离处形成了一个水漩涡,漩涡越旋越快越旋越高,周边怨煞全毫无抵抗力地被吸入漩涡之内。
晏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一时看傻了眼。杜何收了符纸站到晏离旁边,“王氏一族本就以水为媒,越是本宗对水的驾驭能力越强,即便王更不愿承认,可他终究是出自王氏本宗一脉。”
“王氏?当年三大家族的王氏?可我怎么从没听组里人说过?”
“组里除了老罗头,一般人都不知道。当年老罗头寻到王更时,他才十四岁,但其能力已不容小觑,俨然有被当作下任家主培养之势。只是王更的母亲在那年意外身亡,诡异的是死后新魂便直接成煞,于是王氏便有流言传出,说是王更能力卓绝是因为命格大阴,所以激得其母直接跳过鬼怨成为鬼煞。新魂煞并不难除,如果操作得当完全可以驱恨留魂不影响六道轮回,但是族里的长老们为了压制流言合伙算计了王更,让他亲手除掉了那个鬼煞,王更除完才知道除掉的是自己的亲妈,自此便跟家族彻底决裂再也不肯使用水媒之介,只愿用他妈留给他的朱砂笔。”
“你说只有罗队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何露出一抹自认迷人的笑,在这随时会被怨煞攻击的危险地带仍然保持着该有的骚包,“因为我不是一般人啊。”
晏离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那这会儿王哥他怎么……”
杜何刚要回答,突然神色一凛,“不好。”来不及掏符纸,直接从地上踢起一颗石子,手掌翻起,掌心水雾蒸腾,挽了一个符文裹着石子飞向王更。不等晏离想明白之前见过的媒介还是火,为何此时却又成了水,王更的符阵便被一突如其来的外力破阵而消,若不是杜何及时出手与那股力两相抵消,王更能直接从残骸上被甩下水去。
原本还一片阴霾裹绝的万水阵,其中怨煞突然消失无影,王更冲着天空发出一声嘶吼,死死攥着手中的朱砂笔,满脸不甘地冲着四周虚空大喊,“出来!给老子滚出来!滚出来!”
晏离想要上前,被杜何拦住,“让他喊会儿吧,憋这么多天了,再不说话嘴都得长合上了。”
晏离担心王更,却又觉得杜何说得有道理,正在两难的时候,王更已经恢复常态跃下船舶残骸,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杜何,“你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为何没有半点惊讶?”
“心理素质不强怎么能年纪比你轻却当你领导呢?”
王更一把揪住杜何衣襟,“少废话!你就算不知道也一定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