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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扇了这么一下,燕修还不解气, 身子微微一动看起来像是想站起来动手。却被身旁的文夜伸手按住了,用眼神示意他不可乱来。
毕竟, 青晏还在这里坐着, 若是真发生什么,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未必够青晏打的。
程泊槐为了保住程珲的安全,嘴上飞快将话头引到了青晏身上:“上仙,这事虽说是珲儿做得不好, 但是让他筹集这么多东西,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依我看,不如让顺天城的百姓们再来集一次?”
这种时候还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必这些年顺天城光鲜靓丽的外表下也藏了不少污,纳了不少垢。
谢听昀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他毕竟是个孩子?”
程泊槐看到有人居然向着他们爷俩说话,一时高兴极了,连忙答:“是啊,珲儿他还小,犯错也是人之常情……”
犯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答应了的事情做不到就是错!做错了就要认,自己做错自己不认那还是男人吗?
“照您这么说,您家大少爷年纪还小,确实是情有可原……”谢听昀抱臂随意的靠在青晏身上,说道:“既然他年龄这么小,城主您为什么还要把这么交礼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一个孩子去做呢?”
不等程泊槐反应过来,谢听昀又紧接着开口说道:“既然是您把任务交给一个孩子去做的,那错误就在您身上,这交礼应该是您来赔偿,而不是顺天城无辜的百姓们。”
如果真让程珲重新筹集交礼,这傻子怎么可能筹的出来,到时候一定还是程泊槐帮他筹,搜刮民脂民膏。
不如就直接挑明了让程泊槐去筹钱,他一个当城主的人,必然家业很大,再不济也肯定私吞过不少百姓的钱,正好借这个机会还能让他吐出来一些。
青晏抬眼看了看他,正好对视上谢听昀略显得意的小表情,在触及青晏目光那一刻又干咳两声飞速变成正经的模样。
“徒弟拙见,师尊觉得如何呀。”谢听昀悄悄戳了戳青晏的后背,示意他快说话。
青晏立刻会意,说道:“依我之见,舅父理应为表弟做出表率。”
交礼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站在百姓安居乐业的角度才决定和妖界做的交易。
若是因为一个程珲,交不出交礼,反倒要从百姓们身上再筹回来,岂不是本末倒置?
程泊槐白了白脸色,两万上品灵石和银两,还有那么多铁器。他就是把程家全都卖个底朝天,也只能堪堪给全了。
但是把家当都卖出去,他们这一家还怎么活!
“不,不行!”他果断拒绝了青晏的话,要真这样,他还不如叫百姓出钱,不过就是让百姓们伤一部分财罢了,总比他程家全家饿死街头要更好。
在座的人谁看不出来程泊槐的意思,先是叫青晏过来威慑文夜他们,然后又各种维护长子,不愿赔偿交礼。
不过是,喝别人的血喝惯了,现在让他们出点血,便知道疼了。
燕修也不摆弄小刀了,直接插.进了桌子里,压低了声音说道:“意思就是,你顺天城今年的交礼不给了?”
此时隐忍了许久,估计积攒了很多怒气的程桉锦忍不住开口了:“我爹身体一向不太好,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总也得给我们个时间去思考吧,你们这是要逼死我爹吗?”
一直不曾开口的文夜,将杯盖掀起,大手轻轻一攥,便将其碾碎成了粉末。做完这一切,复又抬眼看向程桉锦,说道:“我们逼死你爹?照我看,是你的好哥哥逼死了你爹。”
“你!”程桉锦气得连仪态都不再维持了,瞪着眼睛却不敢开口继续说话。毕竟对方能将杯盖直接在指间碾碎,更何况打杀一个普通大小姐呢。
文夜淡淡地瞟了一眼青晏,又看了看靠在他身旁的谢听昀,琥珀色的眼睛深了几分,像是闪烁着孤狼一般敏锐的光芒。
这个瘦小的人类,似乎和青晏关系极为密切……
说起青晏,文夜的脑海里突然想起,妖王焚遮在大婚当日把自己灌醉的场景。
当日焚遮虽然被青晏他们打伤,但狐妖族都已经到场,和亲一事本可以继续进行。
只是焚遮他,突然不愿意了。
不管狐族如何威逼利诱,甚至断盟这种话都没能让焚遮回心转意,他就像中了什么蛊一样天天念叨着要杀青晏。
杀青晏,青晏是渡劫期,哪里是轻易做得到的事情。
其中必定有原因。看来要找个时间通禀一下妖王了。
程泊槐一番老泪横流,总算求得了燕修他们多宽限几天时间,住在城主府内,让他们思考对策。又安排了接风宴和几个青楼女子去伺候燕修文夜。
好说歹说,才把这俩妖修安顿下来在程府。
*
当晚,文夜飞书出城,上面详细写了青晏来顺天城都做了些什么,然后又稍显疑惑地提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谢听昀。
此人据说是青晏的徒弟,这两人似乎关系十分密切,据外界所传,青晏向来冷漠避世,怎么可能突然如此青睐信任一个徒弟。
写完之后,不过两个时辰,焚遮便飞书回来。
“顺天城外十里处,我在此等候你。速来。”落笔的署名正是焚遮。
要不是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文夜简直不敢相信这真是焚遮写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