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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敢用身体挡下父亲的剑的孩子,却被亲生母亲灌下别人的毒药。
啪嗒!眼泪落到她的手上,三春啜泣两声,把收拾干净的沐凝放进被窝里,多希望她醒来,就把这当做一场噩梦。
小白走进屋来,身上还带着火焰的温度,看着呆坐在床沿的三春,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肿得像紫薯一样。
“你的手怎么了。”
“我打了仙后的脸……”
意识昏沉的沐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屋里弥散着毒药被烧干的余味。小白猜出发生了什么,从空间掏出一小瓶圣泉水来为她冲洗手掌,清澈的圣水流过她的手掌后变成污浊的黑色,从地板缝隙中渗了下去。
一瓶圣泉水用光,三春的手变回正常颜色,只是依旧肿着,无力地垂在身侧。
惊叹这毒药的后劲儿强大,小白更惊叹的是三春拿手“呼”了仙后,看她中毒不浅,想来这一下呼得不轻,对三春而言,简直是一个壮举。
许是因为前世死过一次,三春处处小心谨慎,生怕丢了小命,这本也是好事,但若想成就大事,总是畏畏缩缩可不行。从她在仙帝面前拿起长生剑保护沐凝的时候,小白就明白,三春虽然胆小,也会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去拼命。
“你打了仙后,因为沐凝?”
手上的痛感慢慢消失,三春委屈地抹眼泪,“我实在气不过,她身为沐凝的母亲把女儿当下人使唤,沐凝每天起早贪黑地去照顾她,我怎么也想不到,小晴端去一碗毒药,竟会是仙后亲手灌给沐凝。”
他很少见三春哭的样子,涕泪横流,不太好看。想来她眼见了仙后发疯的场景,心里一定不舒服,暂且让她哭着缓一缓。
少年小白与坐在床沿的三春同高,抬起手来覆在她的后脑勺,学着她安抚任焰那样,摸摸她的头,口中劝解:“沐凝身体中的余毒被你清理干净了,睡到明天早上就没事了。你救了她的命,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那个女人,以后离她远些,恶有恶报,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被抛弃的良容依旧有着仙后的身份,更何况她原身未明身上有毒,被关在府里伤害不了他人,对沐凝却是个威胁,三春又出手打了她,一个疯女人,留着始终是个祸患。想到这,他眼中多了一丝杀意。
耳边是女子的哭声,小白继续安慰道:“乖,别哭了,你可是沐凝的姑姑,得给孩子做个榜样吧。让她也好好休息。”
三春哭得嗓子哑了,听见这话逐渐缓过神来,抹掉眼泪,手上的痛感又灼热起来,抬起手来还湿漉漉的,褪去紫黑色后,看上去肿的跟白萝卜一样。
忍不住撇撇嘴,“好丑……”
小白上手戳了一下丑丑的白萝卜,问:“不疼?”轻声细语,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三春摇摇头,“你戳的不疼,但是手疼。”她的治愈能力并没有失效,或许是因为修为太浅,完全被仙后的毒性压制住了,就这样不上不下,死不了也治不好。
“等等看,消不下去的话,得去蓬莱岛找个医仙解毒。”
说到蓬莱岛,三春又想起了从大狸子哪儿买来的木落金丹,问:“昨日买的仙丹还在我的空间里,吃了没用吗?”
“那是让你增进修为的,现在吃不合时宜。”
“那什么时候能吃?”
“下雨的时候。”
“下雨?”仙界也会下雨吗?
小白意味深长道:“仙界本不会下雨,但你会看到那一天的。”
苍穹之上一片碧蓝,一群飞鸟从天上飞过,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已经晾干,乘着温热的风肆意舞动,树下半人高的药鼎烧得火热,其中炼制的药物烧化,每一丝药材都在吸收天地灵气,交互编织在一起,日积月累才能成就世间独一无二的仙丹。
收了衣服又洗碗,一只手还能做些轻松的活计。
夜色逐渐漫上来,三春的右手依旧没有好转,小白拎起她肿成萝卜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给出决断,“没起色,去下云找个医仙看看吧。”上云的医仙肯定厉害些,但是找人家帮忙免不了要卖人情,小白只是不善解毒之法,还到不了要为这一点小事去求仙帝手下的人帮忙。
潦草地吃了些晚饭,给昏睡中的沐凝喂了些清淡的米粥,两人带上门出了结界。
亮着萤蓝色的海面上,灯火阑珊的蓬莱岛仿佛幽蓝世界中的一抹暖阳。
两人来到蓬莱岛上,正值夜市,举着中毒的手掌四下问讯,得到同一个回答——要治这个病,得去找岛主。
街上挂满了灯笼,是人间烟火明黄的颜色,入夜的蓬莱岛是夜行仙人们的主场。
人群拥挤,三春被小白拉着,在街市中穿梭,与兔耳小姑娘和露着孔雀尾巴的高挑男人擦肩而过。
水萝卜仙、山参爷爷结伴而行,一群花仙姐妹穿得花枝招展尽显原形美貌,地仙也趁着休息时间来酒馆里放松身心,八方仙人汇聚于此,夜市如此光怪陆离,三春竟觉得自己的手也没那么奇怪了。
通往岛主府邸的路又宽又直,看着逐渐接近的大门,三春的脸憋的通红。
要去见大狸子了,这次能不能趁机揉揉他毛茸茸的肚皮呢?一定会被他打的吧。要是能被那个猫爪爪呼一下,感觉也好幸福呀!三春噗呲一声,嘴角刚露出些笑意就被小白一个眼刀给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