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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福悄声道:“前几次我见你与人相会,便私底下找了那小太监,打探你们往来消息。后来……就都是我了。”
鹿白高兴得差点扑到对方身上:“是你啊苏公公!”
怪不得后面几天压根没人监视,原来苏公公玩忽职守,监守自盗去了。
苏福不着痕迹地退了半步:“陆女史可别说出去。我、我……”
他没撒过谎,有点难以启齿。正要开口,便听鹿白压低声音,挤眉弄眼:“放心吧,我也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这话自然原封不动地传到了小豆子本人耳中。他第一反应是觉得恶心,继而是可笑。喜欢?喜欢顶个狗屁!顶天儿是死的时候多个人哭坟罢了。
也许整个事件中唯一高兴的只有没头脑的鹿白。
但回去跟众人一说,鹿白又觉出事情不太对劲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欢迎收看没头脑和不高兴的恋爱日常。
鹿白:……啊?这是恋爱剧本吗??
第5章
且不论字迹、时间是否对得上,单是小豆子的身份,就足以叫鹿白为难了。
“小苏公公可是窦公公的干儿子。”鹿白在《十六殿下每日起居》上刚写两句,就忍不住搁下笔,开始长吁短叹。
“还小苏公公!”赵芳姑端着药碗进屋,正好听见这话,“小苏公公比你大四五岁呢。”
“芳姑姑,关键不是这个啊!”鹿白泫然欲泣,“你想想,我要是跟小苏公公好,那岂不是得管窦公公叫爹?鹿某人我开不了口哇!”
接药碗的手一顿,十六皇子衣襟前霎时沁出两滴浓黑的水渍。赵芳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转身笑道:“怎么,才见了一面就要跟人家好啊?”
“不是一面,每天都见呢……”鹿白嘀咕了一句,继续道,“而且小苏公公跟他干爹关系极好,这就是我跟他本质的分歧。不共戴天的分歧!”
十六皇子两三口喝完药,把碗放到一旁,边来回踱步边思索着安慰的话:“可是你喜欢的是小豆子,又不是小豆子的爹。苏公公若是也喜欢你,还能叫干爹吃了你不成?”
“殿下——”鹿白绝望地瘫倒在椅子上,“你真是不懂爱情,也不懂我的难处啊!”
普天之下,婆媳关系有好处的吗!
小豆子找到了,的确了了她一桩心事,但随之而来的另一桩显然更严重:窦贵生因为小豆子是干儿子,便想尽办法包庇他,而对于手无寸铁的她便痛下狠手。亲疏远近,高下立判。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耳濡目染之下,苏公公迟早会跟他变得一样刻薄,一样尖酸,一样讨厌。
肩膀现在还肿着,鹿白呲牙咧嘴地揉了一下,思前想后,在赵芳姑热切的眼神中总结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他还是只做朋友吧。他是个好人,是我不配。”
赵芳姑抿着嘴笑了:“别瞎说,小白便是配王孙贵族也配得上,咱们不稀罕小太监。”
十六皇子顿时脸红,鹿白却一心沉浸在失去爱友的悲伤中,没有听出话中的言外之意。
未成形的恋爱宣布告吹,莫啼院的众人比鹿白本人还要担心。相不相好还是其次,孩子社交的积极性坚决不能打消啊!
这天,先生留了作业,正巧是她念的纸条中的一个:简要分析桓公买马事件的意义,如果你是桓公,请问如何做才能保证两个儿子都满意?
鹿白并不知道自己的作业是先生钦点,跟旁人的都不同。她严重怀疑,这道题就是在影射如今谒陵人选的事。样样出色却不讨人欢心的太子,名不正言不顺却被宠坏的九皇子,圣上到底该选谁?
十六皇子也是大周皇帝的儿子,但他好像全然忘了此事似的,跟小白分析道:“九哥哥最喜欢告状,他一不高兴,准会找父亲闹。父亲一不高兴,遭殃的还是太子哥哥,到头来谁都不高兴。所以我觉得,还是该选九哥哥去谒陵。”
“买马,殿下,这是桓公买马。”鹿白提醒道。
甄秋虽不懂政事,但忍不住插了一嘴:“窦公公保不齐要给圣上讲的,可不敢随便写。咱们轻易还是别掺和这等事吧?”
议论朝政可以,但涉及到夺嫡之争,这回答就得慎之又慎了。
“这样,”十六皇子想出了对策,“你去与窦公公说一声,作业就不写了吧。”
鹿白:“……殿下,你这腰撑得有点不是时候。”
十六皇子:“就说我病了,你无暇作答。”
鹿白:“……”
“晚了,明天就要交了。”鹿白提起笔,准备写上一篇惊天地、泣鬼神的“咏窦贵生”,表达一下自己如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
无他,瞎写耳。
十六皇子却掏出腰牌给她,催促道:“那你赶快,现在就去。”
他们最近非常热衷于把鹿白和苏福凑在一起,背着她嘀嘀咕咕,还观察她的反应。每次听她面无表情地说起苏公公,他们就非常夸张地给予积极反馈。层层深入,循序渐进,简直堪称系统脱敏疗法的典范。
虽然鹿白本人并没有觉得有哪儿“敏”了。
黑灯瞎火的,鹿白很不想出门,但事关莫啼院的未来,她只得拎着灯笼上路。下人们通常比主子歇得晚,夜里时常有急报,机要秘书窦贵生更是不敢轻易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