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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叶绯接下来的话粉碎了他的期待。
“没有,”叶绯说,“我怎么会用这种事跟你开玩笑?”
啤酒罐遇热凝成的水珠顺着手指往下淌,他皱皱眉,抽了张纸巾边擦边道,“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咱们去把离婚证领了。”
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加了一句:“放心,之前你往鼎源投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晏枭坐在那里没动,也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他涩声道:“我不同意。”
晏枭是一个自信到近乎傲慢的人,超高的智商以及足以睥睨绝大多数人的社会地位,给了他这样的资本。他不喜欢被质疑,与人交往时惯用祈使句,说话也会直视对方。
但这一次,他没有看叶绯的眼睛,只垂眸强调道:“我不同意。”
愕然的人变成了叶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晏枭:“不是,为什么?”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会这种情况。毕竟两人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现在一方想要终止合约,哪怕另一方心有不满,也不会太过纠缠。
“鼎源需要继续注入资金,”晏枭说,“而我也需要一位事实上的另一半,我不认为有离婚的必要。”
听了他的理由,叶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太难解决的问题就好。
“这个没关系,鼎源以后不归我管,融资方面自会有别人操心。至于你,”他挑眉,眸光在晏枭脸上转了一圈,意味深长道,“晏总还不至于找不到人结婚吧?”
闻言,晏枭像是已经设定好答案的程序一样,马上回道:“找不到。”
叶绯:“……”
从前他听别人吐槽晏枭的难搞,还颇有些不以为然。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他算是领教到了。
叶绯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将主动权交了出去:“那你要怎样才肯离婚?”
晏枭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们的合同上有写,合作日期截止到2027年12月5日。”
“员工入职合同上也有期限,中途离职的人还是大把,”叶绯不想因为这个事跟晏枭闹得太僵,故作轻松道,“晏总,你就把我当成你们公司的员工,走了一个,总能找到更适合的下一个。”
没有更合适的下一个,晏枭想,只有叶绯。
可叶绯说跟他在一起没意思,不想再继续了。
晏枭从不知道什么叫恐慌,过去的二十多年,不管在别人看来多严重的问题,他都能用他聪明的大脑轻松地解决。
然而今天,他尝到了束手无策的滋味。
“成年人要有契约精神,”晏枭像是一个行走在电闪雷鸣中的人,明知道手里的伞抵御不了任何狂风暴雨,却还是抱有侥幸地举起了唯一的筹码,“合同你签了字的。”
“所以你还是不答应?”
“不。”
眼看着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了,叶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总之婚我是一定要离的,你不同意我就直接去法院起诉。”
说完,直接回卧室收拾东西去了。
他本来没想这么快就搬出去,实在是被晏枭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到了。大家好聚好散多好,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个什么劲儿。
一打开衣柜,叶绯就被闪了一下。
无他,一水儿的黑色。黑衣服、黑裤子、黑衬衫,就连内裤都特么是黑色的!
他上辈子是煤球成了精吧,叶绯嫌弃地在衣服堆里扒拉了几下,连一点其余的颜色都没找到。沉吟片刻,干脆打开支付宝,关注了捐赠衣物的小程序。
这些衣服丑是丑了点,但做工和质量都不错。直接扔掉太浪费,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
叶绯在房间里找到两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也不讲究什么顺序,将衣服杂物一股脑地往里面丢。他的东西不算多,很快柜子就变得空荡荡的。
叶绯合上一个行李箱,正要去收拾其他地方,一转身,就对上了晏枭的视线。
“怎么了,晏总,”叶绯冲他抬抬下颌,“改变主意了?”
“下个月我能抽出一周的时间,”晏枭将手机日历上的日期指给叶绯看,“你想去哪里玩,我都可以陪你。”
为了搞清楚有意思的含义,他特意去搜索引擎上参考了大众的答案,得到的结果无非是吃喝玩乐。
虽然晏枭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乐趣,但既然叶绯想做,他就陪他,只要他不再提离婚。
叶绯没明白:“你在说什么?”
“或者你喜欢做什么,直接告诉我,我让程明浩去安排。”
叶绯想了半天,连蒙带猜地跟上了他的脑回路,顿时哭笑不得:“我不是指这个……你别管那么多,答应离婚就是帮我了。”
晏枭沉默少时,说:“我不跟喝醉的人谈。”
“我只喝了不到半罐啤酒,”叶绯被气笑了,将易拉罐递到他面前晃了晃,“怎么可能会醉。”
但晏枭充耳不闻,甚至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了他的道理,不知道是要说服叶绯还是说服他自己:“酒精影响了你的大脑皮层和中枢神经,让你做了不理智的决定,这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叶绯瞪着他:“我再说一遍,我没有醉。”
“喝醉的人从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叶绯哑口无言,他怀疑晏枭在耍无赖。但再一想,以他的性格应该干不出这种事,大概只是单纯的认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