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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都十岁了,”秦尧抬头看了楚辞一眼,嗤笑一声道:“哪里还能算个小孩。”
赵兆不满道,“十岁怎么就不是个孩子了?你十岁的时候说不定还是个矮萝卜呢!”
赵兆说话的时候楚辞就专注地看着他听他说话,此时就又把视线转回来,好奇地看着秦尧,眼神闪烁——所以秦尧十岁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见过面吗?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十岁的秦尧——难道真的是小小的一个?
秦尧摁着楚辞的额头,警告她,“收起你那些多余的好奇心。”
“哦。”楚辞乖乖地点点头,同时在心里描绘出一个冷着脸,鼻孔朝天的小公子。
她从眼角偷偷打量同样冷冰冰的大皇帝,和她心里可可爱爱的小公子比较,觉得还是小小的秦尧比较好看。
秦尧没再管她,只说,“他身份生来不同,只要活着,总有些人会蠢蠢欲动,拿他做文章掀风浪。”
“那你说怎么办?”赵兆摊手无奈道,“真杀了他?一个孩子,圈在宫里从小都没踏出过一步,傀儡一样地活了十年,也挺可怜的,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他含糊道,“我不忍心。”
楚辞十分乖觉地低下头,手撑着软榻,腿搭在旁边轻轻地晃着,专心致志地看着新上脚的鞋,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秦尧却俯身摸了摸楚辞的头,弯下腰声音很温和地说,“十岁啊,不小了,再过两年,就是普通人家到了他那个年岁都能娶妻了,算什么孩子。”
赵兆抿着嘴,在心里叹了口气。
合着兜兜转转,最后毛病还在楚辞身上。齐苼和楚辞的婚事,哪怕只是逢场作戏,哪怕现在已经签了和离书,还是让秦尧这个大老虎觉得,自己头上的王字有点绿了。
赵兆说秦尧霸道,简直是太委婉了,这岂止是霸道,这简直就是——
咳,小心眼。
就算齐苼今年才十岁,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只要齐苼这个人活着,这件事就像是秦尧心里的一根刺。
等到齐苼十二,秦尧会想,十二了,不是个小孩了,都能成家了——齐苼和楚辞成过亲。
等到齐苼十五,秦尧会想,十五了,算个大人了,都能生崽了——齐苼和楚辞成过亲。
甚至是等百年后齐苼死了化成灰了,秦尧躺在地下也会想,都死了,一辈子了,——齐苼和楚辞成过亲。
不过——活该!
赵兆冷漠地想,咎由自取,你就拿这件事折磨自己一辈子去吧,谁让你承诺了又做不到,没有护好阿辞,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送进龙潭虎穴。
反正有阿辞护着齐苼,甚至能拼了命去救他,就算把刀递给你,你也不可能杀了他。
纸老虎而已,只能装腔作势地吓吓阿辞罢了,等以后她看清你的真面目,哼!
“哎阿辞你别……啧。”赵兆叹了口气,没拦住她。
阿辞就是太乖了,等以后还不被秦尧这个老流氓吃的死死的。赵兆糟心地想。
眼睁睁地看着楚辞拉着秦尧的袖子轻轻地晃了晃,秦尧脸色立刻变好,很温和地问楚辞,“要跟我说什么?”
楚辞犹豫片刻,老老实实地和他说,“左斯从来没有请过先生教导齐苼,所以在遇到我之前,他甚至都不识几个字。”
“后来我简单教过他一些,算是启蒙,但也远不如和他同龄的小孩聪慧,所以你不用担心他会惹出麻烦。”
楚辞替齐苼说话求情,说起往事,秦尧却不恼,甚至不止不恼,还很平和地问,“还有吗?”
还有——楚辞思忖,还有的话,就要解释她和齐苼的婚事了,可是这个本就没什么可深究的,一个小孩,过家家一样的婚事,明明白白的,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可是秦尧要听,楚辞只能详细地说一遍。她坐直了,双手搭在膝盖上,蜷着手,指甲浅浅地扎着手心。
“齐苼九岁,左项就坐在龙椅上摄政九年,不过他也不处理朝政,都交到他手底下的人手里,他只一心一意顾收揽钱财,穷奢极欲地活着。”
“他手下有些能人,替他铲除异己,但留了些分寸,放了些耿直一心一意为国为民的老臣处理事务。”
“至于其他浑水摸鱼的人,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骂他太过,或者暗中聚结商议清君侧的动作过大,再或者比他还能揽财的,他都置之不理。”
“可是最近两年齐苼大了些,让他亲政的声音也多了,左项杀了好几批人,还是拦不住暗中涌动的人心。”
“为了能安稳地再聚十年的金银,他决定要齐苼立后选妃。”
赵兆忍不住出声,“他是疯了吗,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一个九岁的孩子……”
秦尧伸手示意他止声,神情很温柔地看着楚辞,楚辞犹豫片刻,继续说了下去。
“我父亲是楚序微,天下人的楷模,读书人的高山仰止,他说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黎民苍生,主动送我入宫,让我护好齐苼。”
楚辞摸了摸左手手腕,神情紧绷,语气有些急促地说,“左项没有疯,因为在齐苼立后封妃后的一个月,后宫里就有妃嫔有孕了。”
“这怎么可能?!”赵兆难以置信道,“那时候齐苼才九岁,怎么可能会有子嗣!”
楚辞勉强一笑,睫毛颤动,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她咽下口水,声音发干地说,“左项说可能,那就只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