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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把脉之际,澹台无离也能清晰感受得到长公主除了极度虚弱之外,脉象并无太多异常,那此刻的疯癫究竟是为了什么?
澹台无离思绪万千,可偏生在这时,后院处似乎又隐约有异动产生。
澹台无离心头一沉,想要拉起长公主先离开,可他刚搂住长公主准备起身,佛堂的大门忽然轰隆一声被人从外面破开——
烟尘滚滚,一股凛冽雄厚的灵气也在同时疯狂涌了进来,接着便是楚蔚焦急的声音:“师尊?!”
澹台无离本来十分警戒,可在听到楚蔚嗓音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
而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他怀中的昌平长公主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就这么拽着他攥着自己的手,猛地往胸膛一刺——
鲜血四溅。
澹台无离毫无防备,那滚烫的鲜红就这么溅到了他霜白的侧脸和脖颈上。
与此同时,楚蔚也闯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百里风檐和一众护卫。
他们闯进来的时候,澹台无离手中还握着昌平长公主的手,那一根长长的尖刺浸满了鲜血,寒光闪烁,映出澹台无离那张清冷却沾了鲜血的霜白色面容。
长久的沉默,偌大的佛堂内一片死寂,若是跌下一根针也能清晰可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澹台无离霜沉默着静静松开了紧握着昌平长公主的手,昌平长公主沾满鲜血的手也在此时无力滑脱,那根插在昌平长公主正胸前的锐刺也在这时彻底显露了出来。
澹台无离有些无力地闭了闭眼,浓厚的血腥味让他胸中气血翻涌。
但他此时还是微微仰起头,眸色平静又带着一丝清冷傲气地静静看向不远处面色惨白的楚蔚,哑声道:“长公主,不是我杀的。”
楚蔚眼眶瞬间红了。
可偏偏在这时,一旁的护卫中也不知是谁厉声道:“护驾!国师疯了!快保护陛下!”
楚蔚闻言微微一怔,眸中竟是闪过一丝迟疑和茫然来。
澹台无离看着楚蔚的眼神,心头不由得一沉,接着他便站了起来。
可就在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一阵猛烈的眩晕忽然就冲上了澹台无离脑中。
眼前一黑,澹台无离便在楚蔚惊诧又焦灼的目光中无力倒了下去。
楚蔚抢先两步,想要抱住澹台无离,可偏生一道金光直入佛堂,在楚蔚的手触碰到澹台无离之际,那道金光一下子卷住了澹台无离,带着澹台无离直上天际。
楚蔚和百里风檐怔了一下,便都追了出去,可等他们追到外面,却只见到云中一道游龙形状的金光高高没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盘旋之下便不见了踪迹。
“师尊——!”
一声凄厉的嗓音直贯夜空,静静回荡在偌大的公主府中。
可久久都没有等到一丝回音。
楚蔚的手颤抖着在袖中攥成拳,他神色茫然,嘴唇微微张合,似乎是极力想要解释什么。
偏偏,澹台无离已经听不到了。
此时,佛堂之后,一双闪烁着棕绿双色的眸子静静闪烁了一下,却又垂眼敛去了眸中的光。
而他身上,一直丝毫都没有灵气溢出,宛如一棵树,一根木头静静立在那,让人无法察觉。
一切都是他布的局,消息是他让人泄露给百里风檐的,香也是他做的手脚,为的就是今日能有这么一幕。
当他注视着那金色龙气把澹台无离带上云霄,又注视着楚蔚痛不欲生。
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充实和满足。
雪白的长袖静静垂下,那指尖有银色的丝线流泻而下,闪烁着淡淡的暗光,若是谁仔细去看,便能看到那银丝一直蔓延到了地上静静躺着的昌平长公主的长发间。
所以方才澹台无离才会没有看出一丝破绽。
所以,一切都那么不知不觉。
毕竟在得知澹台无离便是柳若卿的那一刻,他便彻底绝了自己曾经的那点念头。
被捷足先登过的东西,他永远不会要。
而他既然已经得不到了,任何人也都别想得到。
昌平手中那尖刺上的毒只要接触到皮肤便会慢慢渗进去,就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即便那条龙来了又如何?也不过是让澹台无离苟延残喘罢了。
薄薄的唇边勾勒出一丝淡淡笑意。
师尊,当年你拒绝我,现在有没有后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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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岛
凝碧泉
雾气弥漫,葱郁的灵草和花木生长在一汪如同碧玉一般的潭水旁,蝶舞翩翩,乖顺的灵鹿在溪边低头饮水,自是一番清新灵秀的风景。
一道金光闪过,一袭白衣静静抱着一袭青衫走到了那凝碧泉旁。
慕始青低头,神色有些凝重地注视了片刻怀中那张清丽苍白的面庞和紧紧抿成一线几乎淡到失去颜色的薄唇。
微微叹了口气,便抱着人缓缓走入了这一池灵泉中。
温润的灵泉迅速浸透了那一袭青衫,缓缓滋润着澹台无离虚弱到几乎随时都能崩毁的身躯。
但慕始青的一袭白衫却奇迹般滴水不沾。
他就这么抱着澹台无离,静静靠在池壁上,让灵泉帮澹台无离疗伤。
原本以为只是离开数月,澹台无离应该自己能处理好一切,可没想到他再回来,澹台无离便已经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