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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如同覆盖着一层毛玻璃,画文眯着眼睛眨了眨还是看不清,脸上罩着的东西传来冰冰凉的空气,还别说,挺清新。
不知道是氧气的清新还是新生的愉悦,画文还挺高兴的,模模糊糊地听着耳边传来这种各样的声音。
“……真是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啊!今年三好市民应该颁发给他!”
“领导照片照好了,记者们还等着呢,他还没醒就不说了,您还有下一个见义勇为候选人要见呢……”
“……鉴于此事牵扯到连环入室奸杀案,现在受害人还没醒,但录口供这事也不能耽搁,医生,他一醒就通知我们警方,谢谢配合。”
“这是应该的,多谢警官……”
“……这小哥别说,还挺帅,刚送来的时候脸肿成了猪头,现在消肿了就跟睡美人似的,就不不明白怎么还不醒,需不需要王子来吻醒?”
“哈哈——你别瞎说了,快快快,走了走了,人家的王子来了!”
“那个高中生?!屁个王子!那臭脾气长得再帅也没人要!昨天他还把我们科室的男护士给推倒了,说他给睡美人换药的时候下手太重了,这些是基本操作,他个小屁孩儿懂什么!”
“睡美人”画文静静聆听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声音,嘈杂了一天总算安静了下来,一阵淡淡的肉粥香气从病床头飘过来,眼前忽地一黑,一个人影俯身下来,盯着他看,嘴里嘟嘟囔囔。
“……还不醒……是不是想讹人医药费啊……”
严禄的声音不大不小,一点也不担心画文会听到的样子,把热腾腾的肉粥打开放在了一边,一阵窸窸窣窣地从背包里拿出什么,坐在病床旁安静了下来,只有笔尖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画文没想到,这么个凶神一样的高中生,怎么看怎么像个混混流氓,此时却安静地坐在病床边做起了卷子。
这样静谧的学习氛围画文不想打破,但是肉粥的香气一直在鼻边飘,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他这身体是真的饿了。
“……唔……”低低地□□了一声,画文顺势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是医院无疑,可能因为他是见义勇为再加上是重大案件的目击人,病房的条件还挺好。
还没等他完全看清周围的世界,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就凑到了面前,不羁的眉毛和主人的性格一样直立立的,不怀好意地盯着画文。
“你……你是……”画文很久没喝水了,声音嘶哑地问。
严禄扯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终于醒了,看来这几天我把肉粥放在你鼻尖闻一闻还挺有效的,啊……不过你现在也吃不了,闻闻就好了。”
画文:“…………”
说着,严禄就把床头的肉粥端了起来,自己唏哩呼噜地喝完了,在画文的面前还满足地擦了擦嘴,才给他按了护士铃。
【您冷静,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看见您的怒气值出现异常。】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徘徊,画文深呼吸了一次,面带微笑地跟系统说:“我有一些后悔回来了,这个小兔崽子真是很不一般啊,连气人的方式也很独特,可以,有挑战性,我不把他掰正了我就不姓画。”
护士医生一进来,严禄就乖乖地站在一边了,医生说什么他应什么,只是到后来有些不耐烦了,挠了挠后脑勺:“唉知道了杨医生,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姐也不会放过我的,再说警察叔叔还等着审他呢,我就一学生,没我事我就先走了。”
杨医生明显是认识他的,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审?人家是救了你姐,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他身边不能离人,你最好看着一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的亲属。”
杨医生转过头来,对着还虚弱的画文和蔼地笑了笑:“画先生,多谢你救了严家大闺女啊,是我们见义勇为的好榜样,不过你这个情况还需要治疗调养,你有没有亲人在z城啊?”
其实医生们也知道,要是真有恐怕早就来了,画文孤身一人躺在医院快一个星期,没有严家姐弟还真没人照顾。
画文从善如流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已经没什么亲人了,救人只是件很普通的事,不麻烦他们姐弟了,我请护工也可以。”
杨医生很过意不去:“这哪成啊……严禄,天天吊儿郎当的,没课就来照顾着点画先生,你姐应该快过来了,要是对得起你爸妈,就好好学习,收起身上的破毛病,对画先生尊重点!”
“知道了——”严禄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松垮垮地站在一边看都不想看病床上苍白的青年一眼。
就这病兮兮的架子还舍身救人,抱起来给他换药都觉得硌手,等这人好的差不多了能吃饭了,多喂点吃胖点,别说他们严家还虐待恩人!
但在此之前,他得确定了一下,这个舍身取义连自己命都不要的老好人,到底是不是真好人。
医生护士出去后,画文背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严禄也没走,就拿着卷子垫在陪床旁百无聊赖地写着,就算一米八的大个子头都快压断了,也不来稍微舒服点的病床边坐着。
尴尬的气氛快要爆棚的时候,画文轻咳了一声,平静的目光看向严禄,声音微哑:“那个……我想问问那天我昏过去了过后,还发生了什么?”
严禄想回一句“警察会告诉你问我干嘛,我才懒得再说一遍”,但对上画文那双柔和宁静的眼睛,他舌尖一颤,从心里没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