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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新来的兔子马上就到了,”少年面部神经有损,笑起来格外诡异,朝她挥了挥手,“再见。”
第二天,女孩独自一人一路玩耍到了山腰的那户人家,就听见了里面有惨叫声,她又怕又好奇,偷偷看了一眼。
只见那个半张脸像是融化了的少年站在血泊中,用和她一样茫然的眼神看向屋子深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拿着刀,互相捅死了对方。
女孩吓得都不敢叫了,少年的脸就像是聚集了天使和恶魔于一体,对女孩无辜地说:“不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爸妈就……这样了,你相信我吗?”
女孩已经被吓懵了,茫然地点了下头,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奔了回家,当天就发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她一直在做梦,可她一直本能地觉得,那个小哥哥应该不是凶手,他什么都没做,自己也没看到他参与进了那一场凶杀中。
然而一睁眼,就是听到村子里的人在说弑父弑母的凶手抓住了,抓住凶手的人还是她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大她两岁,一直是个正义感十足的男生,他的愿望就是当一个警察,这次抓杀人凶手像是为他正名了一般,所有人都称赞他。
可女孩却觉得不对劲,一去看了才发现,被抓的是那个毁容少年,他被锁在一间屋子里等待警察从镇上赶来,把他带走。
有的人说他的脸从出生起就是这副鬼样子,他父母留着他就是个祸害,花了全家家当给他做手术也没用,结果还被白眼狼给杀了,早知如此不如早些时候生出来就丢了。
女孩看他一个人缩在墙角,心生怜悯,给了他一点吃食,大着胆子跟他说话,问他到底有没有杀人。
少年空洞的眼睛没有一滴泪,平静地说:“我没有,我就一眨眼,他们就死了,我说了也没人信。”
“我信你!”女孩脱口而出,随即有些后悔,“如果你真的没有骗我的话。”
少年眼睛微微一亮:“你是第一个信我的人,你长得好漂亮,是个天使。”
女孩被夸了,心里有些高兴,她说她会找人说清楚的,让他别担心。
她去找了村长,村长根本不信她,却不忍心直接告诉她事实的残忍,隐晦地说那小子就是个小变态,小时候就经常杀小动物,还去化工厂找原料合成些奇奇怪怪的毒药,毒死了鱼塘里不少鱼。
女孩犹豫了,她开始怀疑自己,第一次接触到这种非常人的情况,她做不了判断,准备再去找那个少年,回到那个小屋,人却已经不在了。
“那小子跑了!”有村民大喊,“我看到他跑到那边悬崖了!”
女孩急忙跑了过去,在满是荒草的悬崖找了许久,悬崖下就是汹涌的河流,掉下去就会被漩涡搅碎,连尸骨都找不到。
最后她听到了一阵瘆人的笑声,忙扒开草丛看了过去,是那个毁容少年,正坐在悬崖边的一块巨石上,对着天空大哭大笑。
女孩隐约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向天伸出几只漆黑的腿,下一刻这蜘蛛就不见了,只剩下那个疯癫的少年,摇摇欲坠。
“喂!你过来!危险!”
少年流着泪回过头,冲她笑了起来:“你看到蜘蛛了吗?是不是很可怕?”
女孩看他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急忙道:“不可怕!就是很大而已!你快回来,会掉下去的!”
少年怔了怔,抱着脑袋痛哭了起来:“我不想……不想杀人,可是好奇怪,死亡为什么这么有意思?”
女孩毛骨悚然,又觉得他很可悲,正在痛哭的少年忽地抬头,哀求地看向她:“你这么善良,陪我下去好不好?太痛苦了,你陪我跳下去……”
女孩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腿不自觉地向悬崖边走去,在即将被少年拉住的那一刻,一个力量猛地把她拽了回来:“你疯了!过来!”
那个少年还想过来拉扯她,被一个小影子推开了:“不许碰姐姐!”
女孩这才回过神来,把她拉回来的是她的青梅竹马,回过头那个少年已经不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一边发抖,是青梅竹马的弟弟,只有五六岁。
女孩忙问他:“那个人呢?”
弟弟哭着指了下万丈悬崖下的河流:“他掉下去了!”
三人看向汹涌的河水,早已经没有人影了。
——
“他死了……是我推的?”张何途面色发白,无措地看向薛宁,“我都不记得了!是我杀了他?!”
薛宁抱住慌乱的张何途,轻声道:“不是,不是你的错,你当时还太小了,你是救了我,他罪有应得。”
“你们……居然和‘蜘蛛’认识?”画文都陷入了震惊,“他当时应该没有死,活下来后做尽坏事,还想着回来报复张家。”
薛宁脸色惨淡:“这个秘密我一直留守至今,我们都以为他死了,还给他立过坟冢,如果真是死了说不定是个解脱。”
“我曾经不知道原来他就是精神体变异的哨兵,后来放心不下去做了考察,当了调查记者才得知有这样的病症,大部分都是因为受重金属污染而导致的病变,我深入了解了这个群体,知道了他们并不都是像‘蜘蛛’这样疯狂的恶人,也是有很多陷于痛苦和自责。”
“比如贾毅,可是他后来还是走上了歧途,”画文叹了口气,“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正在追捕的是‘蜘蛛’?何度破例告诉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