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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逃的地方不多,现在整个斯图亚特家族都被那私生子和帝国士兵控制住了,画文只能往自己熟悉的地方跑。
不一会儿,面前一栋眼熟的侧屋出现,是他一直住的保姆房,身后追击而来的脚步声不断响起,画文来不及查看路德的情况,扯着他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贝丽和他住的房间在保姆房的最角落,画文直接打开了衣柜门,把路德推了进去,刚要把他关进去,手臂就被路德抓住了。
“你……你也一起藏进来,”路德头晕得厉害,勉强抓住画文的手,“他们不会发现的……”
画文拿起衣柜里的一件衣服摁在路德流血的额角,借着月光心疼地看着这张失血过多的苍白的小脸,心里有种预感越发强烈。
这段记忆要结束了,他要离开了。
“路德,我的小先生,”画文踮起脚,用力地抱了抱路德,“别乱动,就在这里藏好,我没事,我们会再见面的,相信我。”
说完,他把路德推了进去,关上了衣柜门用绳子绑住了锁扣,也不管路德的擂门声,独自冲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侧屋大门被狠狠地撞开,杀手听着脚步的动静,一路被画文引到了后院,离路德藏身的地方越来越远。
路德打不开衣柜门,一个劲儿地从门缝里往外看,文森特为了他把杀手引开了,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正对后院的窗外,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杀手的追击下仓皇逃窜。
“文……文森特,不要……”
路德的手在衣柜门上都扣出血了,黑影忽闪而过,那被消音的枪口在黑暗中骤然吐出火花,划过他血红的瞳孔,直射向飞奔的文森特。
那一刻,路德的心仿佛也被击中一般,月夜下,那漆黑的小影子如同被猎人击中的夜莺,猛地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
倒在地上的画文拼命地睁着眼,虽然眼前只有一片暗红,他只觉得额头烫得厉害,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个不停,所有的记忆忽然像碎片般朝他扎了过来,从额头的伤口涌进了大脑。
他记起来了……文森特的所有记忆,也是他的记忆。
那一枪没有要了他的命,擦过了额角的子弹造成了重度脑震荡,让他失去了一切记忆,后来在管家的帮助下,他被母亲贝丽带出了斯图亚特家,改头换面,从此销声匿迹。
但他们会再见面的,在二十年后的生死之刻,重逢。
“路德……小先生……”
画文在血红色中挣扎了一下,眼睑沉重,浑身酸痛疲惫,但一阵淡淡的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安。
挣脱了黑暗的束缚,一丝光亮从缝隙间照进了画文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翻了个身,撞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先生?”画文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枕在某个臂弯中,连忙爬了起来,看向四周。
依旧是“狮鹰”的驾驶舱,但明显被撕裂开来,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在舱顶,一缕阳光中洒下,而身边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路德。
“先生!路德!”画文急忙低头看他的呼吸心跳,都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似乎在做噩梦。
画文转而检查他的断手,血已经浸透干涸了,得换一次药。
尽量轻柔地拨开绷带,如此撕裂的痛都没有弄醒路德,他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梦境,无法自拔。
“忍忍……马上就好了,”画文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到,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换药,“马上就要愈合了,长肉了就不疼了,以后去装个义肢,和你原装的一样好看的那种。”
包扎好后,画文从废墟里摸到了医疗包,给他注射了一针抗生素,依旧心疼地触了触残端,回忆起小时候拉着他的稚嫩小手,早知道让他好好保护,别再被人害了。
“……”路德闭着眼张了张嘴,好像呢喃着什么,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说什么?”画文凑了过去。
“文……文森特……”路德梦呓道。
画文不禁笑了起来,撩了撩他凌乱的金发,故意轻声道:“嘿,我是文,忘恩负义的先生,再想着别人,我可要伤心了。”
“你会为我伤心吗?,”路德忽地睁开了冰蓝的眸子,“文。”
“你醒了!”画文忙扶他坐起,“什么时候醒的?”
路德支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在你说装义肢的时候。”
画文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么早就醒了也不睁眼,装睡很好玩吗?感觉怎么样了?”
“没什么,挺好,至少我们都活下来了,”路德也不在意画文僭越的举动,伸手抚了下对方的额角,“你也处理下自己的伤吧,你额头还有点流血。”
画文麻利地给自己包扎了起来,路德静静地看着,突然道:“你那里是不是原来就有个疤?”
“……嗯,”画文手下微微一顿,“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的,小时候吧,都忘了。”
路德用迷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忘了吗……没事,可能太小了。”
他没有告诉画文,他看出来了,那里曾经是枪伤。
文森特,也就是现在的文,不记得了,因为那枪伤忘记了他们的曾经。
其实他也因为小时候的那次变故记忆不清,唯有文森特一直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只是记不清他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