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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双手摊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方棠把小勺子放到年年手中。
“谢谢棠棠姐。”年年用小勺子挖起一团米饭,塞进了嘴里。
卓然人缘极好,全剧上到一线,下到十八线,包括临时招聘进来的工作人员,他都说得上话。“小棠,你帮卓哥一个忙,暂时照顾下这孩子,行吗?”
方棠群演出身,除了偶尔兼职酒吧驻唱,她也无事可做,就接下了这个活。
况且年年是个非常省心的小孩。
方棠有个外甥,天天上蹿下跳拆房子,能在一个位置安静地待三分钟都是奇迹。
对比起来,年年就是个天使。
卓然在横店的饰品店找到了王阿姨。王阿姨正在挑选义乌生产的丝巾,对于卓然的质问,王阿姨支支吾吾地说手机没电了。
卓然要跟姜月茹反应下保姆的不尽责,没想到这位当妈妈的更绝,手机直接不在服务区。
第二天,王阿姨把年年送到剧组,就跑去秦王宫转悠,俨然把横店之行当成了公费旅行。
卓然偶尔在剧组看到她,对她的教育方式也是极不赞同。
“年年,你不能挑食,否则你妈妈就不喜欢你。”
“年年,你不要总想出去玩,被你妈妈知道,会生气的。”
“年年,不要吵着要我买玩具,你妈妈知道了,会不要你的。”
卓然选修过心理学。这样缺乏父母关爱、欲望总得不到满足的小孩,内心会产生不安全感,继而自我怀疑和自卑。
这种自卑感会一直延续到成年。在潜意识里,缺失的爱会变成内心深处的“不值得爱”。
卓然插手不了年年的家事,但他会时不时给年年带来一些小玩具。即便是一个小糖人,都可以让年年乐呵好半天。
一周后,姜月茹度假回来了。
卓然联系她的助理,确认她已到达剧组。
他在A组做着统筹工作。导演组打来电话,让他来B组帮忙。
有一场父女相认的戏,是全剧的一段小高潮。
坏就坏在,年年哭不出来。
导演组发愁了,骂不能骂,打不能打,给她示范哭戏,小年年也不肯学。
卓然赶到B组摄影棚,就听到了年年的哭声。
年年哭的非常伤心。大概是要把这三年所有的眼泪一并发泄出来,脸蛋都哭得皱巴巴的,仿佛可以透出水来。
姜月茹在旁边玩手机游戏,没去搭理这个女儿。
“卓叔叔!”年年看到卓然,飞快地跑过去,跟八爪鱼似的牢牢地抱着他的大腿。
她的身体都在发抖,可她还是用力抱着。仿佛只怕一松手,卓然就会消失。
卓然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对年年不过是稍微关心了下,可年年却极为依赖他喜欢他。
卓然抱着年年安抚了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深宫计》第二十八集 第十三场,开始。”
导演一声令下,年年跑了起来。
她年纪太小,记不住走位。卓然在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带着她跑。
“何人在此,竟敢惊扰圣驾?”付公公斥责道。
御前侍卫上前,把年年扣押住。
卓然在一旁提醒年年讲台词。
年年挣扎起来,大声叫:“你们放开我。我额娘病了,我要给她找太医!”
付公公闻言,让侍卫放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孩子:“你额娘是哪位?”
“我娘是怡嫔。”年年泪眼汪汪地请求,“她病的很严重,你能帮我找到太医吗?”
“怡嫔?你是朕的六格格?”
一位雍容华贵的男人从龙辇下来了。
年年看着他,问:“你是谁?”
付公公连忙提醒道:“格格,这是皇上。”
年年目不转睛地看着皇上。
皇上走了过去,拉起她的小手。
“皇上?你是我的皇阿玛?”年年眼眶里蓄满的眼泪终于不堪重负,从眼眶里滑落,划过哭得红彤彤的小脸,吧嗒一声落到了皇上的手背上。
皇上愧疚地点了点头,“朕是你的皇阿玛。”
年年闻言,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哭得滚烫的脸颊上又蜿蜒出几道水痕。
“皇阿玛!”年年放声大哭起来。
卓然在一旁给年年提词。
“皇阿玛,额娘病的很严重!你跟我一起去看她,好吗?额娘一直都想着你。”年年用小手擦着糊了满脸的泪水。
这场戏过了后,小年年还在哭。
她哭的实在太让人揪心了,现场很多人都红了眼圈。
卓然吸了吸鼻子,把她抱到更衣室。
“她们说皇阿玛是爸爸的意思。卓叔叔,我去我爸爸面前哭,我爸爸会来找我妈妈吗?”年年哽咽着问。
卓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用肯定的语气说:“不会。”
与其给她无谓的希望,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希望。
方棠给年年脱去粉色小袄和内里小衫。
她的手上、身上被人打过,一片红肿。
卓然还在她胳膊处看见一个青色的掐痕。
“你妈妈打你了?”卓然怒极。
年年垂下了哭成核桃似的眼睛,“是我不听话,妈妈才会生气的。”
“不是的!”卓然捧起年年的小脸蛋,“年年是全天下最乖最听话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