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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可是他们差不多半年的工资啊……
    在他们拉上帘子进食的时候,阑夜秋也随手拿了一盒看起来像是蛋炒饭的东西,撕开保鲜膜正要挖一勺尝尝,对面的小沙突然掰了一大块兽肉火腿丢到他的饭里。语气冷嗖嗖的。
    “你不是维科,你是他的雄主。
    阑夜秋插在饭里的勺子一顿,连同那块火腿一起舀上来送进嘴里,虽然咀嚼着食物,发出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可闻。
    “怎么猜出来的?”
    小沙哼一声,把啃到一半的火腿丢下,又去撕开另一份食物的包装。
    “维科他不会用那老家伙的钱,更不会指使他的手下。反倒是他那个皮笑肉不笑的雄主,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小沙把声音放得很低,维持在只有阑夜秋跟他能听清的状态。他不知道,阑夜秋早就用精神丝把床幔里的环境包裹起来,就算外面有虫趴在帘子上听,也捕捉不到半点声响。
    阑夜秋低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食盒,“你很聪明猜对了,我就是你哥哥那个皮笑肉不笑的雄主,不过你就不好奇我变成这样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顶替他当人质呗。”小沙舔了一下手里的草莓糖。看向阑夜秋的目光有了些细微的转变。
    “不过你还真是超出我预期的强大,你合格了。不得不说,智力跟精神力,你在我此生见过的所有虫之上,我相信你有能力保护好维科。不过这么一来,或许可以推进我的计划。听我说,等一下亚多会带你走,你就……”
    听一个十四五岁的幼崽,在自己面前谈谋略,阑夜秋在新奇的同时又感到了一丝心疼。
    像小沙这样的年纪,本该在学校里跟同学们学习玩耍,可这孩子却因为身体原因,和伊尔斯这种不负责任的雄父而沦落到如此境地。
    这不仅是伽蓝国的悲哀,也是整个虫族的悲哀。亿万年前,虫族在星际崛起的时候,曾在太芒星碑上刻下的第一条族训:生于宇宙间的万物,彼此之间享有平等的生存权利,任何物种不得剥夺。
    可现在看来,无论是富饶的星羽帝国还是腐朽的伽蓝国,都在与当初的族训背道而驰。
    为了争夺资源和领土,不断跟周边的异兽族开展,虫族已经在宇宙中占有较多自然条件不错的星球了,而异兽族跟虫族差不多对等的人口,却只能龟缩在一些环境恶劣的小星球上。
    这不是剥夺其他物种平等的生存权利是什么。
    而伽蓝则是欺压同类,以生殖为目的,把数量较多的雌性当做免费的廉价劳动力不断的压榨。众生生而平等,雌性不但作为繁衍后代的母体要承受巨大的风险,还要被剥夺自由跟尊严沦为雄虫的附属品,这完全是促使一个种族毁灭的催化剂。
    如果你生下来就因为血统和性别被打上了一辈子撕不掉的标签,之后的漫漫余生都要背负这个错误的认知而活。除了绝望和痛苦还会剩下什么?
    大概就是灭亡,只有毁灭才能让这份永无止境的错误结束。
    可毁灭却需要付出太大太大的代价,一只虫的生命,一个星球虫的生命,一个国家虫的生命,甚至整个虫族的生命。
    而这些牺牲生命里,又有几个是真正有错的。
    *
    在阑夜秋离开厕所后,维科也迅速闪了出去,走出慈善医院大门,他本想找个车快点把定位器扔了,亚多却紧随其后,像只粘人的苍蝇一样阴魂不散,怎么甩都甩不掉。
    奇怪,这时候大功告成,他不快点抓自己去老家伙那邀功请赏,还跑来这做什么劳什子。
    后来实在被缠的没办法,维科沿着附近一条比较僻静的胡同快跑几步,在前方快要转弯的时候猛然收住脚步,身体灵活的一转,收敛呼吸靠在转弯处的墙壁上。
    追着后面的亚多果然上当了。
    在那抹刺眼的颜色出现在面前时,维科猛然伸出大腿从下方扫倒对方,看着毫无防备被绊倒摔出去好几米的亚多,维科抱着肩膀,靠在路灯柱上,目光冷冷的盯着对面那堵墙。
    “跟着我跑了那么久,也该歇歇了。”
    维科现在用着阑夜秋的样子,原本说起话来总带着莫名的沧桑感,现在却因为外面的缘故,又夹杂了一份阴柔。像是站在一大片枯萎的花海中,被吹了一脸裹挟着雨丝的凉风。
    总之是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却又魔性的令虫着迷。忍不住盯着这样荒芜的景象多看几眼。
    亚多先是被阑夜秋踹门撞伤了额头,现在又被维科绊了一脚跌破了腿。受了一身伤的他却心情极好,不但一点也不恼火,反而还看着对方带有暗示性的舔了舔嘴唇。
    “三皇子殿下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跟着你吗?”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灰,走过来轻轻挽住了维科的胳膊,像是藤本植物柔软的枝条,软踏踏的将整个身体依靠在维科肩膀上。由于他跟阑夜秋的身高本来就差不多,却想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柔弱姿态,只能把后背弓得老高,缩在维科怀里像是得了佝偻病一样。
    维科没离开公爵府之前,见惯了亚多跟那些权贵卖弄风骚的模样,没想到他还把注意打到阑夜秋身上了。
    他用力掰开亚多的胳膊,把身体朝后撤了一米的距离,像是看垃圾一样把亚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如果说在医院时,他还对亚多残存了那么一丁点好感,现在则是直接清空变成了负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