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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朝廷就要出兵契丹,收复营州失地,本来还想做个行军去瞧一瞧,可惜了。”林逸远把手背在身后,仰面道,“苏公子,既然同在盛世看风景,你,得替我去看。”
长安锦绣忆年华,
往来芸芸道谁家。
清水闲云听醉曲,
落虹楼榭散流霞。
笑谈春夏风荷月,
坐饮江山诗酒茶。
多少沉浮人与事,
独留十载看芍花。
半月斜挂,从阁楼俯瞰平康坊,华灯初上,纵横的街巷笼罩在缥缈的青色天幕之下,那灯笼,那火树银花,汇聚成一条条鳞光闪烁的龙,游走在千里平川。
林逸远道:“我的诗好不好?”苏安笑了笑,不知如何回答,心想他们每次的见面都似烟火,绚烂而短暂,又或许,离开对于林逸远并非是失意。
“南地遥远,一路小心。”苏安唤谷伯,取来了几封要递送给江南道友人的信,“里面都是嘘寒问暖的话,请逸远兄帮忙转交,他们见是你,便会照顾你。”
正是此时,一支燃着烟火的竹蜻蜓从后院飞来,醉仙楼的几个伙计传信,示意吏部侍郎李林甫和员外徐青已从永兴坊起驾,大曲就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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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所有未注明出处的诗词均由何闻默小友根据人物原型创作,再次感谢~
感谢凤羽持一的手榴弹,谢谢包养,一夕轻雷落万丝~
来,且容我一时兴起,唱段洪老师的《沙家浜·智斗》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见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人一走,茶就凉,
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预告:两章后(第三十五章 ,后天更)会有一个互动,欢迎来访~
第34章 国色
“那日曲江,娘娘为一曲琵琶停船靠岸,苏公子在万花丛中叩首,笑着罚顾郎,也不知道顾郎这琵琶学得如何,何时能曲成献给圣人?”
牡丹坊堂中香烟缭绕,琵琶声起,雅间里,一方紫檀几案摆在铺软毡的榻上,四面屏风围拢,白帛画的是手执马球棍的一代战神平阳郡公。顾越和王庭甫合伙招待着幽州进奏院官吴定和信安郡王的郎子李峘,泡了茶水。
待到《相逢乐》散序的间歇,顾越放下杯,回王庭甫道:“宫里的曲,若非是苏公子今夜把它偷出来,你我且赏不得,莫说学琵琶。”王庭甫道:“好,什么都好,只是茶太难喝,有酒或者羊奶么?”顾越道:“没有。”
“都说在礼部待过的人,出来讲究,今日算见识了。”吴定满面红光,身穿精致鲜艳的丝绸衣衫,尽显久居京都的气派,“王郎啊,这个呢,叫品茗,不叫喝茶。”
王庭甫道:“怎么顾郎一个校书,什么都学,连‘品茗’都拿手了?”顾越笑道:“我何止是茶婆子?兼管祠部、膳部和主客,合着三处公务都得办,凡五礼之仪一百五十有二,天文道佛,祭祀占卜,啊,还有,嘉礼五十仪,说白就是抄书。”
提及此等张扬国威之事,角落里一直静心听曲的李峘整了衣袍,开口道:“嘉礼四十七曰遣使慰劳诸蕃,四十八曰遣使宣抚诸州,四十九曰遣使诸州宣制,顾郎身为状元,又兼礼部行范阳使,岁末,得要出使范阳道宣政罢?”
顾越把茶水倒好,欠身行礼:“性命攸关,不敢儿戏,劳烦各位以实情相告。”
顾越受韦文馗指点,判断幽州这摊子事有三方势力,一是想要掌控辽东的萧乔甫,二是已经功成名满而不想招惹薛公的行军总管即信安郡王李祎,三就是常年钳制地方,赖着不走的薛公。所以,为尽忠于萧乔甫,他必须从中做桥,借助李祎携部回朝的机遇,在幽州找到愿意接应他们的友人,才能确保出使顺利。
王庭甫是范阳道出身,见顾越来请,立时就答应下来,正巧此前,他还说成一桩媒:张思行,新科进士,秘书省校书郎,性格安静沉稳,受圣人赏识,前程似锦;吴定,进奏院奏官,幽州刺史吴诜之弟,家中有位待字闺中的女子,貌美。
双方大人一拍即合,据说是聘书已下,至今夜,又逢《相逢乐》二叠开始,吴定拉着王庭甫,很高兴地敬茶水,而王庭甫身为小辈,不敢多卖弄,只得就范。
七盏茶后,谈天也谈得差不多,吴定清一清嗓子,面上变出忧国忧民的神色:“顾郎方才说性命攸关?”顾越赶紧接道:“是。”吴定又看向李峘,点了点头。
范阳道下治七州,偏远而不贫瘠,为大唐北方的转输中心,商业贸易发达,物阜民丰,一向进贡的马络头都是用玉和黄金做的,还开设诸多供契丹、奚族归降部落自治的羁縻州县,血脉通融,文华繁荣。
然,自营州陷落,七州之首,即最北部的幽州,直接与契丹接壤,虽有大片耕地,却因节度营逡巡不进,常年州政与军令混乱,加之契丹现任首领可突干年轻有为,其部族势力日益壮大,频频骚扰边境,致使百姓多失地而流亡。
说到这里,吴定竟已面红耳赤:“不瞒诸位,薛公在幽州的声望怕是远高于朝廷,他仗着祖上平阳郡公威名,夺了北部七十县的官田,叫吴刺史是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