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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青摇摇头,不太明白瓦连京的话。
“军人,靠着对于政府命令的信任,所做的一切建立在保护的基础上,那么他就能够忍受某些杀戮带来的梦魇。我们这些人靠着对于金钱的欲念,所做的一切建立在保护自己享乐人生的基础上,也能忽略那些杀戮带来的心理压力。当某种意念强过杀死同类带来的冲击时,就能抗住。”瓦连京解释着。
“军人也会吗?”兆青看向俞升。
“应该是会,经常有特种兵出了一次任务就折了,不是训练不行也不是成绩不好,完全是承受不住真正血色带来的冲击。”
生命的抹杀,某种意义上对于一个在和平环境生存成长人的极大冲击,很难一言蔽之。
第54章 第17章
“可我看电视里…”兆青越说声音越小。
“生活不是电视节目、不是小说,真的生活困乏而无趣。除了大自然本身,没有什么杀戮是能被忽略和理解的。思考占用了人类大部分时间,回忆的比重太大了。再强大的杀手,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枪,强烈的危机意识本就是留在他们身上的印记。”俞升。
“才没有吧,爸爸抱着你还有地方抱枪?”
“呵呵,倒是没抱着枪,枕着睡觉也够一说了吧。”俞升看着面前这仨人,陈杰陈栗哪个睡觉枕头底下没有枪。
瓦连京倒是没在枕头低下藏枪,不过也放了一帘手术刀,没好到哪里去。
“你我的训练是必须的,保护好自己是咱们的首要任务。有些事儿永远不能理解,但求包容吧。”俞升接着说,颇有几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无奈,“不过,如果真轮到你我杀人了,那可能意味着也许当下我们无法被保护,或者保护我们的人反而更需要保护…那时候我们就没得选择了。不过,我都是嘴上功夫,没遇到那情况,咱们谁也不知道会作何反应,训练自己左右肯定没错吧。”
“我明白。”兆青看着这个装甲车逐渐被填满,知道俞升说的那俩种情况都是最差的情况,“当我被保护在重重围栏中,我需要按照法律的规则做事才有权享受和平。当我们失去了政府为我们建立的城墙,那做的事儿只求自己能理解自己吧。”
“没有问心无愧的那一天了,除了自我的认同与抱团求生之外,我们没有能够独立扛对这变故的本事了。”俞升淡淡的说,“不过这话谁也不准传给陈陌,谁要和他抱团。”
“喲!!!!!”陈栗。
兆青也听着笑了笑,之后轻轻地叹气。
没有无愧于心的那一天。
从一个人失去和平环境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无愧于心的那一天。如果真的要无愧于心,那兆青应该开放他的小世界,让全世界失去绿色的人享有一片土地。钢铁侠应该散尽他的财富停止一切武器的研究,那么所有人都不能从地上捡起一袋盐,据为私有。
那些在动乱中喊着无愧于心的人,除了真正意义上无私的圣母圣父外,无非是自己说服了自己、或者是自己欺骗了自己。
也许有人生来就是大公无私的,但为心而论那个人不是兆青、不是俞升。更不可能是陈阳,绝不可能是陈陌这帮人。
兆青不想说服自己,也不能欺骗自己,只希望以后做的每件事儿,能多少理解一下自己。理解一个自私自利的自己,理解一个只想拥有小世界的自己,理解一个只想和爱人亲人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这个人。理解自己的自私,包容自己的自利。
也许有一天,在这个基础上,他们才有权去帮助别人。
这不是个普世的价值观,也绝不该被宣扬。却都是每个平凡普通的,性格上有缺陷不完美的那个自己可能有的真实样子。
灾难将一切美好的放大,譬如兆青和陈阳的爱情。灾难也把一切不美好的东西曝露出来,包括人性的自私与贪婪。
无可厚非,也无可规避。
甚至,也再没有无愧于心。
兆青也不知道他们这帮人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终将变成什么样的人。也许彼时的自己会讨厌此时多思的自己,也许彼时的自己会成长为此时最讨厌的自己。可只要当下没有来,就永远不知道自己展现着什么样的自我。
可当自己可以去判断时,判断那一切变化是好的、是坏的、是合理的、还是违心的,当判断出现的那一刻,一切就又成了过去。判断本身就失去了意义,一切都成了回忆,留下的只是画面与参照还有某些经验,也许甜美也许惨痛。
“如果某些事儿你不能理解,记得和我说说。”俞升眨眨眼,“我觉得我比那两个姓陈的更适合聊天。”
“喂,我听到了哦,这句可以告诉爸爸吗?”陈栗摇摇手,表示这车里面还有其他人。
“好吧,也许陈阳很适合聊天。陈陌他除了做//爱,脑子里有别的吗?只要没别人,就没什么话有机会聊。”俞升。
“呃,”这话兆青接不了看向陈栗。陈栗用表情告诉兆青这话我也接不了。
至于瓦连京已经开始给陈杰加固床铺,让床铺和车身固定在一起,俩人小声的调整根本不参与他们这个话题。
“我只是随便抱怨一下,毕竟我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嘁,混蛋。”俞升低声说着转头去干活,显然这句就是他们对话闲聊的尾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