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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语不由眼前一亮,却见那孩子已经礼毕起身、还朝自己甜甜一笑。
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却已隐有君子之风,儒雅气质与其父亦已有几分相似。
“阿绫。”女子见到孩子,忙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已经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是,娘亲。”阿绫闻言懂事地点了点头,但却并未立时离去,而是略显担忧地问道,“今天晚上,妖兽还会来吗?”
女子眸色稍僵,强撑着没有露出怯懦的神色,安慰道:“不要怕,主上会保护我们的。”
“嗯!”阿绫抿唇一笑,眼中满是孩童的天真和坚定,“主上一定很了不起!”
他说完这话,又伸出手来抱了抱女子:“娘亲,那我去睡了。”
眼看着孩子消失在了门后,女子才松了口气,回身解释道:“小孩子,胆子总是小些。”
梁语放下茶盏,淡淡道:“实在是个可爱的孩子。”
难得听到梁语主动说话,白泽颇为震惊地回头望了他一眼,随后忍不住笑道:“确实很可爱。”
梁语抬眸,凉凉地看了白泽一眼,随后微微一顿。
再低下头时,盏中茶水上,细碎波纹正在漂浮摇曳,像是一汪被搅碎的月光,残破而绮丽。
“不好!”女子连忙起身将门紧锁,随即贴于门旁侧耳听了一会,“‘祈君灯’在响,妖兽来了!”
梁语扫了眼白泽,意思是——
啥是祈君灯?
白泽居然真的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读到了这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低声道:“是国灯的别称。”
然不待他继续解释,女子已惊慌地向他们道:“两位客人,劳驾您跟我去一趟后院吧,这个门... ...不知道能撑多久。”
一旁闲坐的男子也早已起身,肃然立于门旁:“两位先不用担心,妖兽低智,我们躲到后院或许能逃过一劫。何况它还不一定能毁掉国灯闯进来!”
梁语手指轻轻在桌子上一搭,心中不住叹息。
低智之物往往另有神通,要是能被你们这么简单地躲过去,那就不是令人闻之变色的妖兽了。
白泽想得和梁语差不多,他身上灵力已开始运作,强大灵力卷起的气流直震得屋门“呜呜”作响。
男子却并没把这“呜呜”声与白泽联系到一起,还以为是那妖兽在靠近,忙又重复了句:“还请两位到后院躲一躲,不然... ...”
“那你呢?”梁语敛袖起身,“你守在这门前,是要与妖兽同归于尽?”
男子“我”了一声,声音却蓦然一滞。
在他面前,梁语身上所着布衣已寸寸褪色,现出一件流云广袖的赤红长衣来。而从被层层金色锦绣花纹簇拥着的袖口间探出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
那只手中,还握了一把银白色的寒凉长剑。
梁语抬手敛眸,将剑身向前一横,悠悠道:“开门。”
“灵兽?!”男子抵门的手僵硬一顿,不可置信道,“你们居然是灵兽?难道... ...你们就是国主派来救我们的?”
梁语摇摇头。
“不是国主派来的?”男子心中暗暗奇道,难道只是恰好路过,好心相助?
被男子探究的目光紧紧盯住,梁语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手中一动,长剑已在他指间绕了一圈。
“他还不配。”
淡淡道完这句,也不待男子反应,一股疾风便已从梁语手中长剑而起,凶狠地冲向了屋门!
“轰!”
原本紧缩的房门被这股强大气流直接冲开,与之同时响起的,是“祈君灯”最后一声凄厉的长鸣。
国灯已破,妖兽入境!
梁语收剑而行,路过男子时顺手袍袖一挥,竟将男子直接掀进了屋里!
“砰!”
房门再次关闭,整个礼莱城中一片死寂。
也已褪下布衣的白泽站于梁语身后,对于梁语先前的种种行为似乎完全不感到吃惊。
他亦已解剑在手,另一只手则稳稳搭在剑柄之上。
国灯于百步之外飘摇晃动,平日里夺目耀眼的清光已被一片暗红色光辉笼罩,其上所绘的金色国纹也已模糊不清。
而国灯之下,一巨大凶兽正眼冒凶光地死死盯着这边。
这凶兽论大小已与白泽原身相近,只是其周身凶煞比之白泽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蜪犬。”白泽持剑出鞘,长剑在凝重空气间划开一道清越剑吟,“传闻其饿极则食人,无灵智,然凶猛非常。”
食人... ...
凶猛非常... ...
梁语刚在心中暗暗将这两个词念了一遍,那蜪犬便已长唳一声、向二人冲了过来!
这蜪犬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便已冲到了梁语身前。
梁语虽然此前见过白泽与独角兽的争斗,却从未亲身经历过这般凶残境况。
待真的看到蜪犬瞪着一双凶光满溢的赤红双瞳、杀意呼啸地向自己袭来时,他竟有点走神。
——自己要做什么呢?像彼时白泽那样,杀了这个妖兽?
不过是一瞬间的晃神,蜪犬那两排如钢刀一般的獠牙便已狠狠扣在了梁语的左肩上!
妈呀!疼疼疼疼疼!!!
梁语连忙再不迟疑,用足了力气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挥、将蜪犬逼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