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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
得到了承诺的云止开心极了,连脚步都比方才更轻快了些。
她边走边哼着前几日从阮阮那里学来的曲调,哼一会停一会,绕过了难走的路便继续哼唱。
这曲子迟遥并未听过,也不知道到底阮阮的“原版”到底是不是这样子。
但他刚听了一会,便觉脑中发涨,头晕目眩,一时竟然不敢相信——
天下居然还有这样难听的曲子?
“青鸟... ...”素来肯吃苦、肯受累,从来不轻易发表个人看法的迟遥终于忍无可忍,“那个,你的箫... ...”
云止听到他的话,手便不由自主地向腰间长箫上一抚:“箫?”
迟遥强忍痛苦地按住了额头:“我想听。”
反正实在是不想听你唱歌了!
难得听到迟遥的诉求,而且这诉求听来并不是难事,可云止却为难地皱了眉。
见她这番模样,迟遥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毕竟天下如此之大,各地风俗皆有不同,或许在蓬莱,这“箫”不是随便吹的?
再或者说,青鸟的灵力就是凭借这玉箫传递,一吹奏起来就会难以控制?
他想了许多种情况,然而云止一叹,却说了个迟遥完全不曾想到的可能——
“我不会吹。”
“你不会吹?”迟遥讶然重复道,“那你为何日日将它缀在身旁?”
云止将玉箫拿起在手里转了转,看上去甚是理所当然:“因为它本来就应该在我身边啊!”
她醒来的时候便拿着这支箫,在模糊的记忆里,这只箫也一直在自己身边。
带着箫就一定要吹奏吗?
那青蛮之主的腰间还绕了条流云软鞭呢!看他那样子,像是敢用这鞭子的人吗?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不会吹。”云止将玉箫放回原位,“但是我只会一支曲子,而且这支曲子不能吹给你听。”
迟遥道:“为何?”难道真有“典故”不成?
云止捻起一缕头发在指尖绕了绕,又道:“不过虽然不能吹给你听,但一会可以吹给你的朋友‘听’。”
我的朋友?
迟遥犹疑了半晌,忽然了悟地看向云止。
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一般,云止点了点头:“我会的这首曲子,是首悼亡曲。”
迟遥呆呆道:“悼亡曲?这曲子... ...不会也是精卫教给你的吧?”
云止:“... ...”
实在不怪迟遥多想,特意教给别人一支“悼亡曲”什么的,真的很像阮阮那只腹黑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不,不是她... ...”云止默默地替阮阮搬走了黑锅,“这曲子从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我脑海里了。不过为什么会记得这首曲子,我却不知道了。”
迟遥道:“就像每个灵兽与生俱来的灵力不同那般?”
云止笑了笑:“或许吧。”
两人又向山上走了一会,原本便已夕阳西垂的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为了不受到山上妖兽侵扰,当初埋骨时,迟遥特意将周围痕迹都掩埋得很是彻底。这“掩埋”之法虽然很难用来躲灵兽的检察,但是避让山上这些灵智较低的妖兽却是绰绰有余了。
只不过掩埋得仔细了,便也很难发现。
这山上兜兜转转、景色类似,一时之间竟连迟遥自己都有些犯糊涂。
待又将眼前的几棵参天大树绕了一圈,迟遥终于找对了方向,舒了口气:“是这里。”
他顿住脚步,眼前是一片看上去极其平整的狭小空地,空地后还依靠了一棵开得正艳的红树。
云止抬手一招,红树上便落了片叶子到她手心。
她将叶子往迟遥面前一递道:“这叶子,可以算作祭礼吗?”
迟遥接过她掌心的红叶,笑着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他将这红叶往眼前空地处一放,随后冲着空地柔声道了句:“般冒,我回来了。”
离开之时,他还只是只不通人言的小妖兽,而现在,他却可以以人形到这人坟前祭奠了。
事实当真难料。
云止看着迟遥祭拜,有样学样地拜了一拜,随后道:“他是灵兽吗?”
“嗯。”迟遥道,“而且是只很聪明,灵力很强大的灵兽... ...还很善良。”
自然善良。
不然怎会在见到了灵智不低的自己后便起了照料之心。
生逢乱世,独活尚且艰难,然而这人却毫不犹豫地带上了他。
不仅让他有了一个安身之所,还帮他寻找元香,教他关于灵兽的常识和外面所发生的许多趣闻。
甚至教他,处世之道。
就像是万分确信迟遥最终一定能成为灵兽般,这人将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了迟遥。
只是最后迟遥虽果然如他所愿,可他却再也看不到了。
迟遥将手中提着的灵泉在这人“坟前”一摆,轻笑道:“你生前最爱喝这东西,只不过总是抱怨附近国度的灵泉都不好喝... ...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喝,可这壶灵泉是我主上亲赐的,肯定比你以前千里迢迢买来的都要好。”
他以灵力催开了灵泉壶上的封口,将灵泉缓缓洒在了般冒坟前。
“这次你不用担心有妖兽来偷你的灵泉了。”迟遥涩然道,“你可以... ...慢慢喝。”
幸甚相逢,却又阴差阳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