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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变大了,不再是丝丝缕缕的,雨水顺着头上的枝叶往下滴落,滴进了脖子,再顺着衣领滑到了后背,带来一路刺骨的冰凉。
    洛周周一动不动地蹲在灌木后,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他听到别墅内传来咚咚的下楼梯声,然后天狼在大声说:“走吧,这里是找不着人的。”
    “那现在去哪儿?”陌生的声音在问。
    “多叫点人,去将埃内夏他认识的人都悄悄查一遍,看有没有藏在他们那里。没有的话就将附近区域搜个遍,他跑不远。”
    “为什么要在埃内夏?他的alpha不是在贝亚尔铎吗?”
    天狼似乎冷笑了一声,说:“他的alpha没在,而且他刚回过这里,在我来之前又离开了。”
    “那他过关离开埃内夏了怎么办?”
    天狼的声音逐渐靠向别墅大门,说:“他们给关卡发了扣押命令,如果关卡那里没有消息,他就还在埃内夏。”
    “那这别墅,就这样留着吗?”
    “不留着怎么办?你还想搬进来住?”
    “不是,我的意思就是他们那些人为什么不封条,也不锁好大门?”
    天狼笑了声,说:“军部实际上比你想象的可怕多了,封条多不方便?给你说,今晚来这别墅的人,会一茬接一茬……”
    洛周周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将整个人尽量缩小。
    直到一阵汽车启动的声音响起,再渐渐远去,他才慢慢抬起头,从灌木缝隙里看向铁门。
    那里已经没有人,天狼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别墅右侧最外是一圈铁围栏,爬满了他亲手种下的蔷薇。因为是冬季,虽然花匠已经采取了防寒措施,也掉落了不少的叶子。
    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再也没有人留下,他起身快速地跑向围栏。
    就在那片蔷薇下的第二个花坛里,有他埋着的另一套工人服。
    那是以前闯关卡逃跑时,为了以后方便藏着的备用衣物,后面虽然没再想过逃跑,但一直忘记了掏出来。
    花坛里的土很湿,他摸到那块作为记号的红砖,轻轻拿开,扒开上面的浮土,扯住一个塑料袋的边角,往外面慢慢地拖。
    将那团密封好的塑料袋拖出来后,他靠着花坛坐下,将袋口粗鲁地撕开,扯出里面的工人服,直接套在大衣外面。
    塑料袋底部还有一串假胡子,他撕开胡子上的胶带,粘在了自己脸上。
    顺着围栏出了大门,他低着头走出这条路。
    确定别墅方向再也看不到自己后,他在空荡荡的大道上奔跑起来。
    现在那些人在埃内夏搜寻他,他要在被找到之前回到贝亚尔铎。
    楚封虽然不在,但是可以去找陈思翰,向他求助。
    洛周周边跑边拨打陈思翰的终端,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连接拨打了几次,接通后都无人接听。
    他干脆放弃了继续拨打,直接向关卡方向跑去。
    雨水更大了,地面上积起了小潭的水,倒映出惨白路灯的光。
    他踏着那些水潭,一边奔跑,一边张着嘴无声地哭。
    眼睛被雨水冲刷得睁不开,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直到这时,他才将洛佩和洛佩夫人被抓走的惊慌宣泄了出来。
    很快就跑到了关卡附近,洛周周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
    关卡的岗哨台上,依然只站着一名值守的士兵,穿着黑色的雨衣,轻轻跺着脚,将手拢在嘴边,哈着白气。
    在更远一些的岗亭里,还有两名士兵在小声交谈。
    洛周周知道,他们都收到过自己的照片,如果现在就那样过关,立即就会被扣下来。
    然后天狼就会装作亲属,来关卡将自己提走。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路旁的那些灌木后慢慢靠近关卡,再躲在不远处的树木后。
    雨很大,周围很冷很黑。
    洛周周一眨不眨地看着岗亭,像一只小豹子蛰伏在黑暗里,耐心地等待着。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岗亭里的两名士兵走出岗亭,有说有笑地往旁边的值班楼走去。
    洛周周上次和楚封来过这里,知道岗亭里没有洗手间,如果他们要解手的话,就要回值班楼。
    等那两名士兵进入了值班楼,他从藏身的大树后走了出来,抱着手臂缩着头,一溜小跑地往岗哨台跑去。
    “姓名。”
    “李强森。”
    “年龄。”
    “43。”
    见这名陌生的士兵在打量自己,洛周周主动说道:“我在埃内夏做工,听说姑妈生了疾病,就连夜想去贝亚尔铎照顾她。”
    “身份识别卡。”士兵公事公办地依照程序说道。
    虽然设置了关卡,但主要防备的是贝亚尔铎的平民半夜来埃内夏。
    毕竟前几年发生过好几起恶□□件,贝亚尔铎平民半夜去到埃内夏富人区打砸抢,所以才有了这个通行关卡。
    对于从埃内夏去往贝亚尔铎的人,就管得不是那么严格。
    何况,对面这名大胡子男人显然不是要求扣押的那名年轻omega,士兵对他也就不怎么在意。
    洛周周在全身摸了一遍,懊恼地说:“糟了,出得太急,忘记带上了。”
    “那你过不了关,回去吧。”士兵不耐地说。
    洛周周站着没动,只央求地看着他,眼底流露出真切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