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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可能,”玫狐冷声道:“他们手里拿着的可是青简。”
“他们?”
“还有一位赤袍青年, ”玫狐道,“古怪的是,我并未在他身上察觉任何灵气。”
四周寂静无言,被称作少族长的少女轻叹一口气:“罢了。”
她望向远处毫无生机的古殿, 坚定道:“就依原计划行事,我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以青简解开最后一道禁制后,连霁大步踏入门内,眼前景象与记忆中的碎片合为一体。他一刻未停,轻车熟路的走过门径,选了一条细长却几乎可以路过所有席位的暗路,目光始终在人群中徘徊,似是寻觅着什么。
苍向寻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跟在连霁身侧——
他十分清楚麓谷是谁的地盘,此刻见连霁脚步轻快,忽得想起连霁曾与宁风再此度过数十载,周身寒意越来越重。
臂侧传来的滚烫温度使得原本还巡视四周的连霁一顿;他不动声色的按下印记,闭眼沉思片刻,语气略微无奈道:“我随宁风来到此地后他便闭关修炼去了,我们未曾有过太多接触。”
被人点破心思,苍向寻先是一愣,随即不自然撇过头去,殿沿凝结成冰雕的水灯重新燃起,小径顿时明亮许多,依稀可见尽头殿席上来来往往的人影。
连霁将视线移至尽头的猫形水灯上,心思微转,漫不经心道:“方才那只精魅,你可还认得?”
“什么精魅?”
“水镜门前的那只猫魅。”
“那个黄衣少年?”苍向寻回想片刻,“我对他并无印象。”
“它似乎是认识你的。”连霁边走边道。
“认识我?”苍向寻沉吟道:“精魅无法自行提升修为,大多附庸魔修存活,我与它……”
话说至一半,苍向寻忽得沉默,连霁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低声道:“撷秀山。”
“他应在撷秀山见过你。”
苍向寻眯起眼来,袖中指骨一点点收紧。
七曜宗,撷秀山,九面魔,上位尊者。
如何让众魔修承认一个灵修出身且曾经疯狂屠魔的魔尊?
气势和绝对的武力镇压。
好一个非生即死的局。
连霁自然也明白其中深意,他伸手绕上苍向寻微凉的指尖,“无需顾虑太多。”
赤袍映着清朗面容,眼底那抹傲然更是明亮如炬。
“若是生局,你我自然率性而为,若是死局,我们便杀出一条生路来。”
我虽没了修为,却并不等同于废人。
手上触感温热,心底翻涌的暴戾情绪被安抚,苍向寻的侧头望向连霁,脑海中忽得映出幻境中一抹熟悉的人影,金冠黄袍,眉目张扬。
原本的冷静老成面具早该被撕下。
他就应该是这样。
随性,傲然,恣意。
这才是连霁。
毫无保留的,最真实的连霁。
苍向寻无声而笑,他紧紧握住连霁的手,眸色微沉道:“既然来了,我们便只有生局。”
群魔宴除却席位,同席间上下位亦有区分,均以屏风隔开;尊席位数不多,上座位于正中,下方便是八座下位。
连霁早就猜到这次入席不会太过容易,只是没想到麻烦会来的这么快。
前脚刚踏入禁制,手中青简都还未拿出,便听殿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凌霄峰天劫尊者入席。”
话音刚落,数百双眼睛瞬间望过来。
连霁神情淡淡,不动声色的将玉简放入门厅前的灵玉兽口中,一缕青烟缓缓升起,正中主座之一忽得泛起一层光晕。
尊席,上位。
“天劫尊者?不过是个依靠外力入魔,又碰巧引来天道洗练的竖子罢了,也配得上这名头?”
嗤笑声响起,夹杂大量魔息的威压涌来,瞬间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尊席下位一老者手持金樽,眼睛注视着杯中红色液体,不屑道:“东黎闭关未出,青巽就找来这么个小子充数?”
魔网没有实体,移动速度十分之快,就在即将笼住二人时,四周忽得泛起些许冰晶;寒气略过,冰晶越凝越长,最终凝成一张两人高的冰网,仔细去看,网的每一根脉络中均有暗色气息流动。
苍向寻似乎并未感受到杀意,他轻轻挥袖,冰网应声而碎,寒气将魔息散去,只留下一地的冰碴。
足靴踏上,咔咔作响。
“口舌之争并无意义,若不服,大可同我一战。”
声音平淡不带半分挑衅,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苍向寻脚下未停,虽未抬眸,言语却只指周傲。
气氛仿佛凝固一般,席位低者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戏,席位高者则虽不屑却又有一丝难以自持的兴奋。
上席一位独眼男人闻言拍案而起,“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什么狗屁的天劫尊者,老子就先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话语未落,一道紫光从天而降,在触及苍向寻瞬间被冰刃封住,苍向寻眸光一凛,千吟顺势而出,冲破层层魔瘴,只指男人额心。
剑气凌厉,杀意飒然,男人想退,足下不知何时被冰封住,与地面连至一处,无法动弹。
霎时间四道光柱闪至男人身体,男人只听着破碎声起,天灵一阵钝痛;那剑意似乎被什么挡下,并未完全斩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