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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新郎(29)

      本想着早起将赵家的人甩开,没想到这些人起的更早,一人拦着他们,一人去通报。不多时就见一个梳妆打扮好的贵女匆匆忙忙来到大堂。
    “陆公子,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那女子笑的娇俏,眉眼里掩藏着一丝爱慕。
    离二人拜访玉清观也没几天吧?无鸾暗自嘀咕。
    陆诩淡淡阖首。
    被他盯上几秒,赵钰很快就招架不住红了脸。她大着胆子又回望了过去,只觉得那双眼睛就像是极乐之渊,看上一眼便会心跳如鼓,第二眼便会成瘾。
    “公子是要去哪儿?”她脸上红晕更甚,眼波流转,“可愿小女同行?”
    他紧张地瞟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见她已经自顾自去了马车,似乎压根不在意二人要说什么。一种无端的失落感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面色沉了下来。
    半晌,他点了点头。
    马车才起步没多久,无鸾就听到后面的响动,定睛一看又是赵家人,不由狐疑得望向车厢里的陆诩。
    “这些人怎么又跟上来了?你没将他们打发走?”
    男人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反正你也不在乎。”
    她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活尸身份已经不是秘密了,这西行之路绝不太平。其他门派可不会放任我们和鬼门汇合,这些人跟着我们是白白送命。”
    他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果不其然,午时刚过,行至密林处,四周突然飞来数支冷箭,直奔无鸾面门而来。
    她一记鹞子翻身跃至马车顶向后望去,不知何门何派的人已经将赵家的马车团团围了起来——
    他们得知陆诩乃巨贾之子,想当然的认为乘坐的马车应该更加华丽才对。
    “你莫要出来。”她朝车里的人嘱咐了一句,然后左手捏了叁张火符撒向赵家的马车。
    霎时间马车的一周升起熊熊火焰,这些人无法接近,怒而将刀剑对准了走过来的无鸾。
    “喂,小道士别碍事!”
    她一身白衣,又使了道家术法,被他们误认为是道士也是情有可原。
    “你们要干什么?”
    “小道消息,鬼门的马车走了这条路,我们在替天行道!”领头那人好似正义凛然般指着被冷箭射死的车夫尸体,“瞧,陆诩已经被伏诛,活尸也不过如此嘛!”
    显然这群乌合之众连活尸是怎样的怪物都不清楚。
    “既然活尸已死,还围在这里做什么?”
    “鬼门之人的家眷自然也不能放过。”那人直勾勾得盯着缩在马车里的赵钰,面露淫笑,“放心,哥哥会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
    “你们就不怕杀错了人?”
    人群中有人哈哈一笑,“杀错了人?只有鬼门才会滥杀无辜。”
    是了,他们只需将这件事推到鬼门身上,反正鬼门身上的血仇不差这一桩。现在想来,鬼门传闻中的诸多恶事,兴许不少便是来自这些“正派”人氏的栽赃。
    那人见她不动,不耐烦得冲她吼道,“把你的火灭了,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杀!”
    无鸾懒得同他们废话,率先出手结了个离火阵,此地枝叶繁茂,火舌很快便窜成一人高。一群人骂骂咧咧突破不了火阵,便用手头的暗器和弓弩瞄准了她。
    她闪转腾挪本是游刃有余,却不想这些人中有蛊师,放出一群细小的飞虫,速度奇快且不畏火,一下子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眼见下一发连矢便要命中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叹——
    “娘子,怎么这般不小心。”
    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陆诩用身体硬生生接住了射过来的弩箭,然后摊开手掌将飞虫的尸体抖落,手掌心被溅射出来的毒液腐蚀到只剩白骨,尤可见毒性之烈。
    无鸾赶紧将手探入他后襟扯下一道符咒,稍许恢复了他的自愈能力。可这犹如杯水车薪,裸露在外的白骨在空气中逐渐风化发黑,她心一横又撕下一道符咒才见那伤口开始愈合。
    男人鼻翼翕动,空气中血与火的味道刺激着他獠牙生长。
    “这些人可以杀吧?”
    她轻轻“嗯”了一声便见他鬼魅般的身姿已经冲了出去。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便充斥了耳膜,断肢残臂在空中飞舞,被火焰点燃发出刺鼻的肉焦味。鲜血还来不及滴落便被灼热的高温蒸发殆尽,只在土地上留下黑褐色的痕迹。
    无鸾趁机去查看赵家叁人的状况:赵钰已然晕厥过去,而另外两人也吓得面无人色。
    “你们两个,带着赵小姐快走。”
    两名婢女这才回过魂来,其中一个强撑着爬到车夫的位置,另一个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道长,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走?一会儿妖邪杀完那边的人,便走不了了!”
    闻言,她帮着牵马的动作一滞,面容冷了下来。
    “陆公子杀了奸淫掳掠的恶人,倒成了诸位口中的妖邪。”
    那婢女自知失语,又想到陆诩帮她挡箭的画面,不敢再多言立即调转马车往回驶去。
    不多时,凄厉的叫声也听不见了,她收了火阵后,就看到陆诩已经静静立在马车旁。
    他一身紫衣被火焰烧出零星小洞,白净的脸上沾染了一团乌黑,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宛如刚刚进食过的夜叉,唇边还不知沾着谁的血滴。他似乎想开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别过脸去故意不看她。
    少女凑近,抬手抚上他的肩膀,立即被他紧紧握住了。
    “符就不贴回去了吧……”
    她用另一只手拔掉插在他后肩上的暗器,“嗯,不贴了。”
    见她态度软化,他便想更进一步,“那最后一道符也摘了可好?”
    她淡淡抽回手,忽略了他眼神中的期盼,用怀中的手帕慢慢拭擦他的脸,直到他暗红色的眸子褪回漆黑。
    “不可。”
    这最后一道符万不能摘,再想贴上去可就比登天还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