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紧，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恍然间看到两颗晶莹的泪珠在空中滑落，我一脸惊愕的抬起头来，陈珍珍已经收回手去，被旁边男子小心的拥在怀中，关切的询问说道:“怎么哭了？”
    陈珍珍急忙抬起手来擦点泪水，震惊不已的道:“好奇怪，我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陈珍珍化妆，精致的妆容已经非当初野蛮粗鲁的女汉子可比，说话间偶尔流露出来的小女儿心态，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亲昵。
    旁边男子小心翼翼的呵护，就像是捧着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宝贝。
    “谢谢先生小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有这样深爱她的人守在身边，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两个人亲昵的相拥在一起，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我在做最后的倒别。
    我释怀的笑笑，转身离开。
    才走了两步，陡然听到陈珍珍突然喊道:“小川！”
    我心里大惊，脑子嗡的一下原地站立。
    我清楚的感觉到此时此刻，我身上所有的毛孔全都张开了，整个身心都在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对！我们孩子的小名就叫小川，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再好不过。”
    旁边男子急忙应和:“好好好，你喜欢就好！”
    两道脚步声朝着相反方向走远，我的力气就像是被人从张开的毛孔中抽走了一样。
    难以忽视的失落在我心底蔓延，一直到面前凝出一道黑影，冥君满眼调侃的看着我，“怎么？舍不得了？”
    他话语之中诸多嘲讽，我苦笑着摇摇头，“这倒没有，我相信这是她最好的人生。”
    而我，也将走向我的未来，即便这条路满布荆棘。
    冥君点了点头，“行，不错，你能放下最好不过。”
    我白了他一眼，“说的我好像离不开她不行似的，我只是对她太多歉疚。”换成是他，也不会愿意让一个女孩子代替自己去死不是？
    冥君无所谓的笑笑，看了看漫天世界，问我:“怎么样？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趁着这次回来都转转。”
    我转身看了一眼完全陌生的城市，很奇怪自己明明是个人，偏偏觉得和这个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格格不入。
    “没了，我和我堂哥定好的仙界见，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们会在仙界重逢！”
    各人际遇不同，陈杰愚钝尽去，慧根展现，有幸遇到了人虽不靠谱却心怀坦荡的陈百顺，在他的指点下，必定能走出更宽广的未来。
    “仙界就有那么好？”冥君瞥了我一眼，看着面前的广袤天地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真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笑了笑，握紧手中的纸巾，问冥君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下陈珍珍离开的方向，方才说道:“回去。”
    周围空间一阵变幻，转眼我们已经回到阴阳神殿之中，怪异的感觉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刚才所见所遇不过是一场幻觉。
    “既然都放下了，就别拿着人家姑娘的东西了。”
    冥君说着朝我伸出手来，我心里一紧，不情不愿的把准备珍藏的纸巾递到他手里。
    他带着黑甲的手套冰凉而坚硬，在拿到纸巾的瞬间手中便燃起一团暗金之火。
    纸巾燃成灰烬那一刻，冥君眼带深意的说道:“惊鸿一瞥都有可能成为因果，你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彻底了结。我对那姑娘说过会让她幸福下去，你尽管放心就好。”
    我有些不自在的苦笑一下，“瞧你说的，我这不是也和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想留点东西当做纪念么！”
    冥君眼带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朝着外面走，“有时候漫不经心的一个动作，都会改变一个人的运势。我知道你留着东西是个心意，可你把活人的东西带到冥界就是灭了她一口生气。”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心惊，他嘲讽一般说道:“有我亲自把航，必然没有问题。”
    “谢谢了！”我追上他由衷的说道。
    “得了，我也并不全是为了你，说来也是奇怪，我莫名的喜欢这个姑娘，就是想你俩在一起。”冥君说着苦笑了一下，“八成是我当初吃了她不少零食，觉得得补偿她。”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说完我语气凝重起来，“还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冥君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接停住脚步朝我看过来，语气森冷的说道:“如果关于灵嫣身体里的黑暗力量你还是免开尊口吧！”说完他拔腿就走，根本不给人任何回旋的余地。
    “为什么？”我心里一紧，急忙追上他，“我不知道你和水灵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不管是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别和她斤斤计较了好吗？”
    冥君陡然停下脚步，眼神灼灼的盯着我，我被他看的心里直泛寒意，下意识就想开口求情说我错了。
    可我不能，我必须帮水灵争取一下。
    “求你了！”我就差给他跪下。
    冥君冷哼一声，“抱歉，我就是这么小心眼。”
    “为什么，就当是帮我还不行吗？”我被他逼视着几乎不能自处。
    冥君转身就走，我锲而不舍的跟上，他瞥了我一眼，声音冰冷的说道，“我帮你的还少？”
    我心里咯噔一下，沉声说道:“不少了。”
    他帮过我的已经不是数的过来的，只是为什么在水灵的事情上面这么坚决。
    “我帮你，是帮了自己兄弟。那个女人，必须自己去承受她的因果。”冥君说着脚步停下，双眼凝厉的看着我，“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因为你帮了她，那些因果还是会报应到她身上。不！是你们两个人的身上，可能还会变本加厉，可能不是你们能承受的住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复杂。
    “好吧，那就不勉强你了，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逼着人家帮忙，我相信，他能帮我做的已经都帮我做了。
    冥君让侍者送我回到院子，我在石桌面前呆坐了一会，想着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和水灵之间除了九世姻缘，必然还有前情。那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一世，我是坚定了和水灵在一起的。
    水灵身上的因果呢？
    圣力加身成为族内诸人谋害目标。
    因为圣女身份，承受更多流放魂灵的报复。
    救下蛇心腹黑女，成为其复仇的跳板。而很显然，张爱雯也和我有所牵扯，甚至迁怒到了水灵。
    还有她那个被送出去的胞兄都有可能将怨念发泄在她身上！
    “太可怕了，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
    手中印记之内，亲昵过去之后的水灵还没清醒。
    想来也是，冥界一日，人间十年，就算我在人间停留的时间有点长，对水灵来说也不过分秒之间。
    如有可能，我真希望能这么简单的生活过去，只是上天觉得我太清闲，非要安排了这么多事给我，我根本无从选择。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外，我知道必然有一个或者几个身手高深之人守在那里。
    想到随便一个都是圣海阶段，我的心情顿时凝重起来。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耽误了。”我环视了一下周围花繁叶茂，沉了口气召唤出棺杶，这里精气充裕，怎么也不能浪费了冥君一翻好意。
    盘膝打坐运功起，滚滚精气进身来！
    我没有特别去关注识海状态，全心全意投入功法运行。
    不知不觉中，功力运行周期极速缩短，和之前感觉到的明显提升相比，这一次，速度提高了不只两三倍。
    一个气息之间，原本最快能达到五六次，这次则直接提升到十一二次。
    许是这里精气充足，我深深的觉得我整个人都被无限的充盈着，加固着。
    怪异的是，我的身体越来越轻盈。就像是陈百顺和陈珍珍第一次给我吃拉肚子放屁的药那种感觉。
    “这就是仙界精气吧？果真比人间和冥界的精气精纯！”
    我太享受这种感觉！情不自禁的想要继续提升运行速度。
    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运功好长时间，连天气什么时候变暗的都不知道。
    一直到我运行之间感觉精气缺失，我才满心疑惑的睁开眼睛。
    “难道这里也会因为天黑而天地精气缺失？”起身之际收起棺杶，恍然感觉到不远处有个人在看着我。
    我急忙转过身去，还未看清楚来人，冥君不满的冷哼声已然响起:“哼，你倒是会投机取巧，不过也好，你把这里精气都吸收了，正好赶紧离开，省得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我诧异的看着周围，“不会吧，我以为是天黑的原因。”
    冥君沉声笑道:“还不错，你虽然开窍晚了点，也终归是开窍了。”
    我不满的瞥了他一眼，“你很有问题，你明知道我很多东西不会，干嘛不提点提点我？”
    冥君眼底闪过一道暗光，摇头苦笑，“这些不是应该你那师父教你？再说了，我要能教，还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