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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清谷推开商容与的胸膛,一本正经道:“世子。”
商容与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咬了咬:“我知道,大哥也不想杀他。”
冉清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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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新建的南殿。
商容与看着那战报,眉头蹙得老高:“商玉州还真是……”
饶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他,也找不出骂人的词。
商容雀划拉着战场分布图:“他们驻军在天一峡,前几日北洋河爆发了洪水,加上夏季的到来,北洋河的冰或多或少全化了,北夷人的军队已经渡过了北洋河,很快就会与天一峡的三皇子汇合,据说这次北夷出了大部分主力,全北夷的军队来了三分之二,可见他们并不是想趁火打劫那么简单……”
成王淡淡道:“他们是想扶持一个傀儡皇帝,不然也不会举全国兵力支持商玉州。我想他们也应该知道我们的飞隼军了,否则不会在天一大峡谷驻军。”
天一大峡谷,地势险要,多崇山峻岭,飞隼军根本进不去。
商容与将那份战报放到一旁:“大哥,你有没有派使者找商玉州谈判?”
商容雀点点头道:“找了,头两拨使者安全回来了,后面的全被他给杀了,安全回来的使者或多或少的带回来的消息是——你抢了他的东西,他要找你讨回来。”
商容与愤而怒骂:“他娘的,这该死的商玉州,亏得清谷还为他求情。”
商玉州口中的东西,是指冉清谷。
从一开始,在商玉州的眼里,冉清谷是他的,他将商容与视为强盗。
商容雀:“清谷知道这件事?”
商容与忧心道:“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的局势不是他们说劝商玉州投诚就能投诚的。
现在北夷也干插一脚,就算商玉州脑子突然不抽风了,醒悟过来,不再追逐帝位了,那么与北夷也得开一战。
这场仗必然要打,但商容与不想这场仗的理由是冉清谷。
是权力,是帝位,是男人的雄心,是什么都好,但不能是一个人。
古往今来,多少美人因江山这两个字,被冠上祸水的骂名。
前有烽火戏诸侯、江山酬一笑的褒姒,后有兵临城下、六军不发的杨贵妃……
他忽然想到了钟鸣寺山脚下那个高僧为冉清谷算的一挂——命途多舛,此为祸水。
此刻,他竟然有了一种宿命轮回般的感觉。
成王蹙眉:“现今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刻,这一战必然要打。你回去告知清谷,他不是不辨是非之人,定然能够谅解,这两日部署一下,两日后,发兵天一峡。”
商容与沉着道:“父王,你同大哥在京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场仗就交给我吧。”
成王狐疑:“你?”
他的崽子他了解,虽有勇有谋,做事不按章法,但到底年轻气盛,又从没担任过主将。
这一战非同小可,他不放心。
商容与挺直了胸膛,晨曦朝阳的暖光披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高大了许多,精瘦笔挺的身体宛若冬季里傲风凌雪的松柏:“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我同商玉州的战争,老子要用拳头告诉他,老子是靠本事,堂堂正正赢得他,无论是人还是天下。”
成王一脚踹了过去,踹得商容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跟谁喊老子呢?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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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元二十四年夏,三皇子商玉州与北夷军队结盟,同商容与率领的铁甲军于天一峡厮杀混战,这场战争持续了十多天。
天一峡大战是整个大溯历史上规模最宏大的三大战役之一,也是死亡人数最多的战役,逾越二十万人。
据说这场战役死的人将天一大峡谷填平了,鲜血汇聚成溪流,流入汜水河,染红了整个汜水河的中下游,而此次死亡人数最多的是北夷人。
北夷人率领了大半个军队渡过北洋河,妄想在大溯的领土上插上旗帜,却再也没有一个活着回到北夷的草原。
后世的史学家们考据猜测这是三皇子商玉州与世子商容与玩的计。
三皇子假意投诚,将北夷人引入大溯,之后再在天一峡将其歼灭。
又有人猜测这是一次皇室内部斗争,咸元帝薨殁,而大皇子二皇子也相继去世,他的诸多皇子中,最适合继位的只有三皇子,可这块肥肉最终被王府长公子商容雀夺走。
他不甘心,于是对着堂兄亲叔叔发难了,结果却败给了自己的堂弟!
是真是假,谁也无法评断,但随着这场战役出名的,还有一幅画——
一抹白衣出现在鲜血瓢泼狼烟烈焰的战场上,地上的泥土被染红,草木都散发着血腥味,只有他一尘不染,在破败血雾朦胧的战场上,在残兵裂甲的士兵间,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他太干净了,让整个战场都怕玷污了他的白,他的左边是那令整个大溯都闻风丧胆的混世魔王商容与,他姿态桀骜,满脸疲惫,温柔似水看着他,一眼万年。
右边半跪着挑起这场战争的□□商玉州,他目光躲闪却又坚定得抬头,他似乎同白衣人说着什么话……
这幅画据说是活下来的士兵所画,在画的左下角为这幅画提了名——祸水!
冉清谷是在大战结束后,商容与鸣金收兵,远方那隐藏在黄昏中的山谷传来疲倦的胜利的号角时,他才去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