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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脚的动作思量了再三,一狠心踢了下去。事后又害怕地躲到了第一次跟踪楚昭华时曾躲过的树后,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地露了一块月白色的衣袖。心惊胆颤地想着被他一脚踹下椅子的楚昭华是否会对他大发雷霆,怎么自己就没忍下一时的怒火,不就是唤了曲思天的名字嘛,可作祟的别扭小心里是无比地希望楚昭华在梦里唤着他的名字。所以说踢他活该,他欠踢。
楚昭华既没招谁,也没惹谁,睡个觉也能被人踢了一脚,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和他八字不合的苏子陌。其实,他也没算过两个人的八字合不合,只凭跟着他准没有好事发生的错误论断便坚定不移地深信他们彼此相克。
呲牙咧嘴地捂住后腰,一回头看到树后露了一截月白衣袖。做错事还不知道躲他远点,怎么有苏子陌那么笨的,每一次都藏不好。
想朝他发火,什么脾气都被他楚楚可怜的模样磨没了,何况明天还得儿带他去见那朵牡丹。不如借着昨晚态度不明的情愫,骗他到城中走走。于是狼狈不堪的黑罗刹一息之间成了玉树临风的温情公子。
笑容和善地抓起苏子陌露出的那截袖子,一使劲拽到了自己的身前。不老实的手掌顺着衣袖的纹路,摩挲着下滑。紧接着五指扣嵌进他的指缝,脸上的笑容依然是旖旎风情:“踢了我,要躲起来吗,想用什么来赔罪?”
被浓情包裹住的苏子陌将全部的注意力投放到了他们十指紧扣的地方,从掌心贴来的温热瞬间淡化了适才还在气恼的情绪。迟迟不敢相信地抬起头,还是那个对他许久不闻不问的楚昭华。惊讶掩饰不住喜悦,不禁想要他知道自己踹他的理由:“你那时唤了曲思天的名字。”
楚昭华想了想,确实是梦见了曲思天,梦里他成了宁王府的一名小厮。平日里受来的欺负,楚昭华在梦里全还给了他。大概是想让他跑腿做什么,才不小心唤了他的名字。
看来这傻瓜又是嫉妒了,自己挨的那一脚也说不上无辜,声音委婉地降了好几个音度:“这么说是我错了,想要我负荆请罪吗?可我知道你不忍心,要不明日我陪你去城中走走,就你和我。”
紧接着又把苏子陌拥在怀里:“莫再气我了好不好?”
说了动听的软话,苏子陌哪还会生他的气。不置可否地用双手环住他的腰肢,缓缓地埋首,贴在他的胸前。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些突然而来的甜蜜只是楚昭华为钓他上钩而下的鱼饵,他还傻乎乎地张嘴去咬,所以说沉溺于情爱中的人,十个有九个是傻瓜。
站在窗前梳理长发的曲思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玩火自焚,说不定哪一天,你会无法自拔。
一想到就他和楚昭华两个人的约会,苏子陌宛似撞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事。不仅用膳的时候在笑,读书的时候在笑,就连去解手的时候还在笑。
同窗的友人怀疑他是被脏东西附了身,非要带他去庙里驱邪。苏子陌又是笑着说:“你不用管我,我就是开心而已。”说完像一阵风似的飘到楚昭华的身旁,腻腻歪歪地唤了声君华兄。看得同窗的友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们的关系也没好到那种程度啊!
只是去城中走走,似乎是堵上了全部的身家性命,要不是他们两个溜的快,指不定会被曲思天怎对待。光是揪着耳朵拎回去骂一顿还算是轻的,若是再让他举着一摞书,跪上几个时辰,想想都觉得膝盖疼。
不过,当看到酒华觞外的山水闹市,心中弥散的惧怕似乎也被映入眼帘的景致所消解。神清气爽地伸长两只手臂,回眼看到闷闷不乐的苏子陌。
“不是讲好了的吗?就你和我两个人,你约他来是几个意思?”苏子陌不太乐意地瞥了装傻的李无忧一眼,失望地看向楚昭华:“你又在骗我。”从心底涌起的一阵烦躁不安像是在对自己说,他昨天之所以会对你那么好,肯定是别有用心。
狐疑地转转眼珠,看到因心虚而躲闪目光的楚昭华更是气了,他明显和李无忧是计划好的。虽然之前有生他的气,好几日没有同他讲话。尽管自己憋的难受,但他们仍旧是形影不离,确切的说是自己死皮赖脸地粘着他,但这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机会见李无忧,更别说是约他见面。如此便能很好的说明那一天李无忧来找楚昭华就已经选好了日子,只是在瞒着他一个人。
想来满肚子的气,至少装作是不谋而合的巧遇,偏偏李无忧的脑子有病,让他这么没心机的人都能看出破绽。事已至此,就想是他们要给自己一个惊喜,可这惊喜恨不得让他掀桌子走人。
钟灵毓秀的江南水乡,自古多的是美人。眼见着那朵国色天香的牡丹出场,楚昭华霎时觉得肠子都要悔青了。牵线做媒留给苏子陌真是太可惜,不如跟了小爷他也算得上郎才女貌。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悻悻地拽着想要看热闹的李无忧退到苏子陌看不到的暗处。偷偷地想着我也是为了你好,可莫要记恨我啊!
苏子陌本打算一走了之,但想到不能这般没有礼数地回绝人家姑娘,至少该找个理由。笑容可掬地为牡丹姑娘倒了一杯茶,不待自己客套几句,牡丹姑娘到是一点也不客气地捧起他的脸,仔细地端详了许久,才惊讶道:“是我呀,恩公哥哥!”
十三岁生辰的那日,因为和爹爹吵了几句,便随意地拿了几件衣服离家出走。要不是在僻静的小巷遇见和哥哥们散步的苏子陌险些就被几个坏人欺负了。还记得那时的他尚且稚气未脱,一听到那日是她的生辰,不知跑到哪里为她采撷了一大捧野花,送给她说:“莫生气了,回家认个错,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