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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璆鸣一抬头,看见莫不晚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换了身外袍却不是那件墨蓝云锦,想来莫不晚昨夜一定是看见了,可陈璆鸣不知他为什么没穿。
两人对视这一下,莫不晚还是一派笑意的走过去道:“璆鸣,早啊。”
陈璆鸣看了看他道:“你倒是难得,起的这么早。”
“我呆不住嘛,今天咱们干嘛去?”
“我要京郊,你一起么?”陈璆鸣道
莫不晚本是要脱口应了,但见他身边也没跟着什么旁人,又想起方才莫望生嘱咐的话,心里竟升起了一丝避嫌的念头,便笑了下托词道:“我就不了,你忙你的,我去怕也不方便。”
陈璆鸣也没有多言,点了下头道:“好。”
两人错开身子相背的一瞬间,陈璆鸣忽然道:“嗯,你还是去吧。”
“啊?”莫不晚回身问道
“我说方便,你随我同去吧。”陈璆鸣也转身道
莫不晚‘哦’了一声便跟着陈璆鸣走了,从前莫不晚都觉得因为陈璆鸣是少主,所以自己难免都要听他的,可后来发现似乎就是陈璆鸣身上带着的那股与生俱来的压制感,让莫不晚根本无法拒绝,他不知道这种气场对别人有没有用,反正压自己是压的死死的。
两个人骑马来到京郊的后山,这山间峰峦叠翠,阳光倾瀑似的照下来后更显生机,溪流弯踞在他们面前,那延伸处通着深山之幽。
莫不晚拴好马后,抚了一下那马的鬃毛道:“这还是狄大人给咱们借来的呢,咱们什么时候还回去啊?”
“等有机会去洛都吧,总不能平白跑着一趟。”陈璆鸣道
“要不就别还了,我挺喜欢这马的。”莫不晚又故意犯坏道
两人并肩上山,陈璆鸣看了他一眼道:“你喜欢名驹?”
“倒也不是,就是养出感情了呗,这马我喜欢、咱们池子里的鱼我也喜欢,府司对面的黄狗我就不喜欢,它老是咬我...”莫不晚停住碎碎念后又道:“再说了,长的好看的谁不喜欢...”
陈璆鸣倒是肯耐心听他讲完,随便道:“也是,你这张好看的脸,就让人喜欢。”
这话说的明明没有什么绵绵情谊,但这冷鉴如常的声音却听的莫不晚耳根一红,他瞬间垂头用余光瞟了一下仍背颈笔挺而行的陈璆鸣,心想道:“这话该是他的纰缪?按照剧情...难不成是向我表白了?”
莫不晚越想越心惊,幸好陈璆鸣大约感知到了什么,轻咳了声掩饰尴尬道:“揆情度理,便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不晚听到这话后暗自松了一口气,摆手笑道:“我哪有想什么...”
陈璆鸣看了看他道:“我是想起你从前第一次见沉吟和泽川的时候,沉吟便是觉得你...”陈璆鸣略顿了下道:“觉得你可爱...才将你认作弟弟的。”
“是这样啊...”
“缉妖司中只有沉吟和泽川同出一门,师兄妹相称,不然,怎么就只拉上你作师弟了。”
莫不晚一笑道:“我这不是从前的事都忘了么。”
听到这话,陈璆鸣心中暗想:“你到底是真忘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两人都静默了片刻后,莫不晚道:“对了,你怎么想来这山上了?”
陈璆鸣简言道:“上坟。”
莫不晚惊诧的看向他道:“这轻描淡写两个字...给谁上坟啊?”
“温寒。”
陈璆鸣这云淡风轻二连击后,莫不晚更加不解道:“那带我来干嘛啊...”
“因为我只是来完成一个故人的遗愿而已,又无私情,怎不可带你来?”
莫不晚被陈璆鸣这侧畔一眼看的耳根又红了起来,支吾了一下道:“那...他不是都死在越州了么,当时随手也埋了,怎么要在这上坟?”
陈璆鸣拿出随身带着的一块玉佩道:“他曾说过百年之后希望长眠于此,这是我身边仅有的他的东西,算是个衣冠冢吧。”
不知道为什么,此事若是莫不晚没来而是之后听说,心里兴许真的会有一丝不悦,但现在听来却全无感觉。
他看着陈璆鸣选了个吉位,将玉佩埋到了土里,莫不晚本以为陈璆鸣还要说上几句来祭奠一番,自己便识趣的走到不远处的树下庇荫了,却不成想陈璆鸣埋完之后便转身要走,看着莫不晚还有些不解道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莫不晚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道:“哦,我以为你还要一会...”
“走吧,回司里。”
回到缉妖司后,刑部和御史台的人已经等了陈璆鸣有一会了,见陈璆鸣回来后,两人起身道:“陈少主,总算是回来了。”
“两位大人怎么来了?”陈璆鸣拱了下手道
“自缉妖司的几位从越州回来后,老朽一直在等少主的信儿,这您不去,老朽就只能来了。”
“案子的所有卷宗都已经送去刑部了,两位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那倒不是,是越州刺史张大人呈书说永兴确是有大战的痕迹,但却无甚伤亡,便觉得十分诡异。这也难怪,张大人不知缉妖司,所以便上报说是异像。”
“那大人的意思?”陈璆鸣虽习惯了这些说话不说重点的官僚,但面上还是有些不耐烦道
“事关缉妖司,就是想来和陈少主一起斟酌一下,看看怎么陈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