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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啊杜管家,原封不动的带回去,老奴可没法子交差了。”太监总管满脸堆笑的将香盒交到杜怀宝手中道:“不管陈掌司用不用,这都是陛下的一番心意,杜管家就待陈掌司收下吧。”
“那好吧,在下替掌司谢恩。”杜怀宝拘礼道
“杜管家不必客气,宫中事多,那老奴便先走了。”太监总管一边转身一边还自言自语道:“这缉妖司哪里都好,就是冷清了点不是...”
杜怀宝听后也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而后便忙着去安置东西了,七年前大战过后虽然万魔俱寂,但天地灵气未泯,妖怪就能汲取灵气而生,不过有降魔令镇服再加上那些本就不安分守己的妖已经被伏诛,所以人界大多是一片万象平升,可妖虽少了,却也丝毫不影响世人对降妖师的追捧之心,缉妖司一度每天都有想要拜师学艺的有志青年,其中自然也包括这位老朋友,杜怀宝杜大人。
杜大人是这么多年这些人里唯一一个成功在缉妖司谋职的人,虽然只是个管家,但缉妖司确实缺一个管家,尤其还是这样一个有梦想的管家。
稍将入夜之时,陈璆鸣外出而归,仍是一身素袍,这七年来陈璆鸣只着月白素衣,偶有些暗纹也不明显,这般清简在外人看来或许是生性低调,但杜怀宝明白这是为了祭着心中的那个人,而这些年过来,除了性情上由从前的内敛变得脱世般的清冷以外,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张脸也依旧是永远都挂着融化不了的冰霜。
“掌司,您回来了。”杜怀宝过去道
“嗯,杜大人还没休息。”陈璆鸣向廊下走着道
杜怀宝笑了笑跟在他身后道:“这么多年了,掌司还是这么称呼我,怪不好意思的。”
“当年我们几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杜大人,我也习惯了。”陈璆鸣略置笑意道
“这一晃,您从少主继任掌司也有五年了,对了,老掌司他们怎么样了?”杜怀宝问道
“父亲和教习昨日来了信,说在仙山疗养一切都好。”陈璆鸣道
杜怀宝点点头道:“今日陛下命人来送了好些东西,我都收下了,还有一盒龙涎香说是十分贵重。”
“我只熏薄荷冥兰的,你知道。”
“是,我都跟宫里的总管说过了,怕是浪费了陛下的心意,但他执意留下,我也不好推辞了。”
“嗯,那就收起来吧。”
陈璆鸣刚要转身进房的时候,杜怀宝忽然道:“掌司这些年的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掌司要不要也考虑...招些可用的人进来,一是能分担一二,二来...也能给咱们缉妖司添点生气。其实总是见您一个人闷着,当真有些于心不忍。”
陈璆鸣知道他的担忧,回头示意了一下道:“杜大人的话,我会考虑的。”
看着陈璆鸣关上房门,杜怀宝也摇了摇头道:“唉,这么些年了,都是这么说的。”
陈璆鸣在书桌前坐下后,又看到了散在桌上看完没收起来的那封信,这信是陈晚阔给他寄过来的,他拿起来看了看不禁又想起了五年前他决定继任掌司的那一夜。
“璆鸣,你的心思为父都明白,泽川他们既然都已经走了,你若是不愿再管长安这一团事,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只要你安好,为父便没什么所求了。”陈晚阔道
“父亲,我哪里都不想去,我从今日起,只愿守着这里,等我要等的人回来。”
缉妖司散的那天,陈璆鸣表面上看起来一如往常,所有的一切都似如浮烟消散,他每日照常修习灵法、处理事务、吃饭睡觉,他答应莫不晚的他都一一做到,除了那句不许找他,除了那句承欢膝下。
陈璆鸣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莫不晚,这些年地北天南,不管是多艰险的地方,只要有任何关于莫不晚重生的迹象陈璆鸣就总要踏足,即便是连年的失望也没有断了他的念想,亦或是,他知道莫不晚已是他毕生不可得的人,但他却仍愿意这么活着,因为这是他唯一续命的盼头。
陈璆鸣也没有停下过对缉妖司其他人的惦念,可边泽川从那一日后便消失了,他没有回蓬莱也没有去其他仙山,陈璆鸣每去一处也总是打探,却怎么都没有他的影踪,消息同样如石沉大海的还有沉吟,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和边泽川在一起,一是男女在一处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些点眼,不至于任陈璆鸣如何打探都得不到有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二是早年间陈璆鸣途径草原曾与肃卿见过一面,沉吟并不在他那里,但从他的口中却好像并不十分在意沉吟的下落,肃卿是性情中人,以他对沉吟的用情,除非是知晓内情,否则不会像在陈璆鸣面前表现的那般平淡。
当日肃卿言语上虽没什么躲闪,但陈璆鸣却听得出是沉吟不想叫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如若是她决心斩断过往,只要她安好那陈璆鸣自然不会执意去打扰她。之后余下的便只剩下肃卿,虽一年只有年末会寄一封信回缉妖司,但每每得知他的消息陈璆鸣也能宽慰一二。
至于对边泽川的寻找,陈璆鸣总是没有头绪也没有结果,不管是他用灵力试探还是去他可能去的地方总是一无所获,慢慢随着时过境迁,陈璆鸣也不觉得他们的关系转淡了,反而是变成了一种默契,无论你在世间的哪一个角落,也都能感受到这份情义。
而事实上他们离开缉妖司的那个夜晚,边泽川知晓自己已然心魔复发,面对想要孤身离去的沉吟也并没有多做阻拦,因为心魔一旦发作生死难料,他与沉吟在一起只不过是拖累她,再加上边泽川那时已经万念俱灰,只想趁心魔未犯时离去,不想任何人再替他担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