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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心里齐齐哀嚎,完了完了,裕王生气了。
    “国主长大了。”裕王拂了拂鬓发,轻叹一声,眉宇间挂着些许无奈与欣慰,“既然国主心意已决,方才那番话便算是臣言错。为了表示惩戒,臣请求国主撤去臣摄政王一职,自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不待祁云初发话,裕王自行摘下头顶的摄政王金冠,连带着朝服一同褪去,轻飘飘地扔给一旁的内侍。高昂阔步的离开了大殿,根本没有将祁云初放在眼里。
    裕王自行禁足,连带着所有朝臣纷纷效仿,闭门不出,皆言思过。就连祁云初派人去请,都被拒之门外。
    君有青云之志,却无好风相凭。
    祁云初端坐在高堂之上,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眸子里的光亮被乌云掩藏得干净,眉梢上盘旋的风雪将俊美的容颜都给削减几分风采。
    门口忽然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逆光而来,却是掬了满怀的炙热,将罩在祁云初身上的霜雪融了个干净。
    “师兄!”祁云初眸光一亮,大喜过望,眼底的乌云悉数消散,连忙起身迎上前紧紧抱住虞星野,像是抓到了一根浮木,小心翼翼地哭诉着自己的心酸与无助,“他们都不听我的。”
    “我不想放弃南宿的百姓,他们也是人啊,他们也有父母兄弟,只要我坚持,他们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是大家都不赞同我的想法。”
    祁云初下巴抵在虞星野肩头,一一诉说着近来所受的委屈与压抑在心中无处发泄的愤怒。
    “我都知道了。”虞星野安抚地拍了拍祁云初后背,用指腹温柔地擦拭去他眼尾沁出的泪珠,无奈失笑,“都快要亲政的人了,怎么还说哭就哭呢。”
    “朕是国主,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祁云初撇撇嘴,话里带着一丝浅浅的鼻音,鼻头微微泛粉,本该很威严的一句话却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这话一说完,祁云初就立马耷拉下脑袋,活像是没得白菜叶而沮丧地垂下耳朵的兔子,颓败道:“说错了,我是傀儡国主。”
    “谁说的,你走出去看看,四境之内哪一个见了你不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国主’?一个裕王算什么?”虞星野拉着祁云初走到门边,指着前方巍峨的宫门,“你才是临渊最大的王,史书上提及临渊三世是你,而不是裕王。”
    祁云初张了张嘴正想说话,就见前方跑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银白色的铠甲上布满刀剑痕迹,脸上血迹斑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道:“禀告国主,天狼国来犯,瓜州湾的将领周冲不战而降,主动开城门迎接贼人入城。天狼国大皇子下令屠城,致使瓜州湾百姓悉数死于贼人刀下。”
    下令屠城!
    祁云初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巨响,一道惊雷直接劈到他身上,将人劈得猝不及防,两眼发黑。
    “周……周冲?”祁云初及时抓住虞星野的手臂,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望向传信的士兵,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他……他为什么不抵抗?”
    士兵看了看祁云初,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说!”
    “周将军,周将军说国主心里只有南宿百姓,根本不会管战士们的死活。为将者为君不喜,沙场杀敌亦无心。是以便放弃抵抗,主动出门迎敌。”
    “混账!”祁云初厉声呵斥,胸口倏地传来钻心的疼痛,一阵痉挛,疼得他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水牛,发出沉闷地喘息。
    当祁云初再次恢复意识过后已经是日暮时分,落日的余晖偷偷溜进寝宫,被发现之后只能默默地停留在原地,讨好的释放着属于自己的魅力。
    “母后。”祁云初看着守在床榻边一脸忧心忡忡的太后,印象中乌黑明亮的发丝已经被银白占据了地位,连带着温柔精致的面容都黯淡几分。
    “云儿。”太后用爱怜的目光打量着祁云初,指了指桌上摆着的紫色亲王蟒袍,语重心长地说道,“瓜州湾一事哀家已经听说了,哀家是后宫之人,本不该涉足朝堂之事,可事关重大,哀家不得不僭越了。”
    “那位周将军,原本是裕王麾下的一位得力副将,后来被先帝派去驻守瓜州湾。周冲性子刚烈,骁勇善战,非是胆小怕事之徒。此次瓜州湾一事,周冲明摆着是对裕王被禁足有所不满。”
    “母后是劝儿臣去跟裕王赔礼道歉?”祁云初眼里划过一丝嘲讽。
    太后话一噎,神情有些不大自然,低声解释道:“裕王手上握着三十万大军,临渊近半将领全出自他麾下。若是裕王……”
    “母后可知若是儿臣去给裕王道歉之后损失的是什么?”祁云初眼圈一阵湿热,喉咙像是被一团浸了水的棉花给堵住,吃力地挤出一丝声音,“是南宿六州的百姓。要想裕王出兵与天狼国对抗,必须舍弃南宿百姓。母后,这事儿臣办不到。”
    “怎……怎么会。”太后错愕不已,眸里蓄起泪花,双唇抖动,难以置信地重复着。
    “仗要打,南宿百姓也要管。”祁云初掀开身上的被子坐了起来,掷地有声道,“我祁云初,定不会舍弃任何一个临渊子民!”
    天狼国此次来势汹汹,临渊国节节败退,一路往南打,不到两个月时间已经逼近皇城。
    祁云初下令着裕王派兵出征,裕王不是借还在禁足中,就是借身子不适,反正就是不肯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