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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像回了原位,殿内的摆设瞬间回了原先的位置。窗明几净,灯火通明,与先前进来的满目狼藉截然相反,好似刚刚只是他们的错觉。
    “刚刚那是割昏晓的第一层,斗转星移。”叶文清累得干脆盘腿坐下,抹了把额间沁出的汗珠,却正好是滴落在掌心给细绳给勒出的口子,带来些许轻微刺痛。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看见的大殿布置正是百年前的。湛明尊把它换过来了?”封敛臣走上前,心疼地牵起叶文清的手,温柔地摩挲着他掌心那道渗出血珠的伤痕,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嗯,哎哎哎!不嫌脏啊?”叶文清本来就没感觉掌心被划开的那道口子有多痛,结果封敛臣这小崽子竟然用舌尖舔着他掌心,又痒又麻的,还带着那点什么东西。
    叶文清立马抽回手,拍了拍封敛臣脑袋,横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破点皮算什么。”
    “行了行了,别腻歪了,去找找师尊在哪。”叶文清纵身一跃,没有想象中的立马掉地上,而是直接落进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中。
    “师兄受伤了,我得照顾着。”封敛臣紧紧抱着叶文清,在他脸颊上轻啄一口,语气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
    叶文清嘴角狠狠一抽,低头看了看掌心那血迹已经凝固的口子。他是瓷娃娃不成?开了个口子就会粉身碎骨不成?
    封敛臣也没给叶文清过多时间纠结,就这么一直抱着他绕着大殿走了一圈。最后走到了后院被那摆放在正中央的一副棺椁给吸引住了。
    石椁外面爬满了湿漉漉的黄泥,连带着上面雕刻着的神兽都给泥给糊住,模糊不清。活像是还沉睡在睡梦中的孩子被父母给无情地唤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世界。
    从这泥的干湿程度来看,这副棺椁应当是刚挖出来不久的。
    棺椁上面一层被打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棺木。
    叶文清极目远眺,看得不是很清楚,奈何自己被封敛臣当成那个不能走动的“伤患”,动弹不得,只能催促着他往前走点。
    石椁里面摆放的那副棺材就跟刚刚从棺材铺里买来的一样,色泽透亮,未见丝毫腐烂迹象,隐约还能闻见那点红漆的味道。
    若不是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叶文清真的会以为这副棺材是新买的。
    要说里面躺着的这个人,说熟悉又不熟悉,说不熟悉吧,可偏偏自己又是被这人另外一副模样带大的。
    棺材里躺着的正是祁云初,肉.身保持得完好,仿佛只是睡过去了一般。
    祁云初被人换了件华丽的龙袍,身上的血迹也被擦拭干净,左脸被刀片割却仅剩白骨,还有一些发黑的死肉贴在白骨上。右脸皮肉尚在,却是被纵横交错如蜈蚣般的疤痕将其占据。
    宽大的衣袍轻飘飘地覆盖在干瘦的躯体上,宛若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
    叶文清眼圈一阵酸涩,艰难地别开视线。那位如旭日般明朗张扬、意气风发的少年。终究如那干枯的河床,待汹涌澎湃的水流消逝之后,只留得嶙峋痕迹。
    缥缈的歌声在空荡的院落间悠悠荡起,苍凉悲郁,蕴含着别样的惆怅与不甘。
    “我自人间访山河,山河谓我逍遥客。心怀壮志似青云,羁旅多年求不得。几笔书尽半生事,百年苍茫枕南柯。身死才解当年意,缘来世人皆薄我。”
    “文清,阿臣。”
    一曲落罢,突兀的嗓音自身后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同走近。
    宣晏手搭在石椁上,低头看着棺内的自己,有眼里划过一丝嘲讽,讥诮地笑了笑:“我怕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自己给自己收尸的人了。”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宣晏目光瞥及祁云初那张触目惊心的脸,嘴边笑容微滞,“我没有这么恐怖。文清,你们看见了对不对?”
    “师尊。”叶文清声音有些发颤。
    “文清,你知道时人当初是如何评价我与我师兄的吗?”宣晏抬眸对上叶文清的目光,幽深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光亮,像是干涸多年的泉眼里突然冒出活水,冲刷掉那满池的寂寥与萧瑟,“郎艳独绝虞星野,世无其二祁云初。”
    “师兄他是陇南栾川族人。栾川族乃神族后裔,奉行神令,受世人尊崇,功德圆满之后获封神使,不日便可飞升。栾川族有个规矩,所有族人必须自行选择庙宇修行。当时师兄选择了临渊的灵虚观,恰好与我遇上了。”
    “师兄身为神族后裔,且又为人纯善,锄强扶弱,深受临渊百姓喜爱。至于我……”宣晏顿了一下,苦笑一声,“当时觉得引以为豪,现在想来只不过是顺带的罢了。”
    “文清,我拿你试炼割昏晓,如今想来效果不错,所以我想再试试。这次……换我自己。”
    “所以师尊把众修士招来,剖金丹的目的就是为了再次开启割昏晓,让自己回到过去?”叶文清从封敛臣怀里跳出,错愕地看着宣晏。
    “不错,我想回去了。”宣晏点点头,目露怀念之色,“现下造成的时空混乱有你我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灵武的不足导致。”
    “我需要一把更强大的灵武充当破空斩,它必须拥有强大的灵力。白螭是把罕见的橙武,它吸食太多怨念,不好掌握。我想试着用金丹汇聚的灵力去淬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