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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沈跳上了岸,而后愣了一愣。
奇怪了,居然是一处悬崖。
这悬崖直上直下,十分陡峭,崖底有层层白云飘荡。崖边有一白玉凉亭,亭中有一白衣人侧对他而立,发如泼墨,被一白玉冠束起,衣袂飘飘,若随时会乘风而去。
他如玉的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毛笔,看样子正在专心致志地作画。或许是因为四周无人的缘故,白衣仙尊并未带面具,落日的余光落在他的面容上,勾勒出线条完美到极致的侧颜。
雾里赏美人,平添了几分神秘。但若能赏得美人全貌岂非更妙?
季沈眸光动了一动,随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凉亭,“仙尊,您在这里呀,让弟子好找……”
莲华仙尊动作一顿,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冰火蕴灵湖实则为一条连接莲华学堂与莲华仙山的云道,擅自深入者会中了其中的幻术“浮生梦溯”永生陷入沉睡……没想到这人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闯了过来。
是因为魂魄不寻常的缘故么?
“本想泛舟游湖,结果中途睡了一觉,再醒来便到了这里。这是何处?”季沈摊手,他对于为何游湖游到了悬崖边这一点他也很纳闷。
莲华仙尊凤眸中闪过一抹深思,没有回答,转过身来继续专心作画。他的面容如同天神细细雕刻而成,长眉入鬓,眉目如画,一举一动便是绝代风华,偏生他的气质极致的清冷疏离,若天上之仙,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季沈这是第二次见他的面容,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惊艳了一下,啧啧,这容貌,这风骨,简直惊为天人,和自己有得一拼。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莲华仙尊抬眸,清冷的凤眸看向他,不带一丝温度。
美则美矣,就是忒冷了些……
他忽然有点怀念这人作为白衣童子时期萌哒哒的反应……
季沈打了个寒颤,随后极有求生欲地道:“我是您的侍童,自然要侍奉在您左右了。”拿起墨块细细研磨了起来。
莲华仙尊不置可否。
季沈一边心不在焉地磨墨,一边暗中打量他——
这厮会不会把冰脉珠藏在身上呢?他要找个机会试一试才行……
季沈心上一计,站得离莲华仙尊近了些,而后故作好奇地看着他作画。
莲华仙尊此刻正在画一幅山水图,那山水画大气磅礴有千军万马之势,然而色调却十分奇怪,山和水皆以朱砂勾勒,大片大片的红,惊艳却又妖异。
随后莲华仙尊在山水之间简单勾勒了几笔,一个宽袍大袖的人物剪影便跃然纸上,神态潇洒,在山水之间若闲庭信步般从容。
“为何不穿本尊送你的衣物?”莲华仙尊忽然问道。
季沈愣了一愣,照实回答道:“启禀仙尊,弟子生性不喜着红衣。”别人穿他无所谓,但是自己一穿上红色就感觉十足地不舒服,仿佛被灼伤一般难受。”
莲华仙尊动作一顿,笔尖的墨不小心滴落,一大团墨晕染开来,那刚画好的人物瞬间模糊不清。
“呀,您的画。”季沈猛然扑到画纸上,谁知扑得太急,右腿猛然撞上了玉台底座,嗷了一嗓子腿一软往后跌了过去。
蓦然砸到一个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里,眼前顿时被一片白笼罩。
莲华仙尊一僵,正想要将他从自己怀里扯出来,就听怀中人大喊:“仙尊我自己来,我马上就起来!”
季沈手向下一撑借力,正按在莲华仙尊的腿上,虽隔着衣物,依旧能感受到那如玉石般紧实平滑的肌肤,季沈心中一动,一个不稳起身到一半又砸了回去,脸直接砸在那人的胸膛上,眼泪差点磕出来。
莲华仙尊白色的衣襟都被扯乱了几分,露出一小截如玉石般肌理分明的冷白肌肤。
季沈继续在他怀里扑腾着四处乱按,莲华仙尊脸瞬间黑了下来,扯住他的后领把他从自己怀里拽出来,冷声道:“站好!”
季沈扶着桌子站好,脸上还带着刚刚磕出来的生理泪水,十分惶恐地看着眼前人,“仙尊,弟子错了,弟子简直罪该万死!”
奇了怪了,他把他从头到尾摸了一遍连大腿都没放过都没摸到冰脉珠,这厮把那珠子藏到哪儿去了?
莲华仙尊眸光动了动,冷声道:“哦?你错在了何处?”
季沈真情实意地忏悔道:“弟子不该绊倒,不该唐突了仙尊,更不应该因为自己唐突了仙尊而受到惊吓所以又不小心摔了回去撞疼了仙尊……”他声音越来越小。
白衣仙尊的神情也越来越冷,悬崖上的山风都跟着呼啸起来,季沈有一种自己马上要被刮跑的感觉。他看着他,凤眸中没有任何情绪,缓缓抬手——
这是要放大招啊!
季沈眼皮一跳,身体比大脑反应得更快,猛然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十分真情实感地道:“仙尊饶命啊!弟子真的知错了!您怎样惩罚我都行千万不能不要我~”
千万别一激动把他扔下悬崖啊,这么深的悬崖掉下去他哪年才能爬上来啊。
莲华仙尊几次往回抽手都没抽动,气极反笑,“你以为抱住吾的手,吾便无法惩治你?”
“仙尊三思啊!弟子还没有报答仙尊的恩情若是就这么死了在九泉之下都难以瞑目啊!请给弟子活着报答您的机会吧!弟子一定终生陪伴您左右!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绝对不去骂鸡……”季沈抱住他的手臂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