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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漾河的短杖脱手飞出,化为一朵巨花迎住三团白光,在空中一旋硬生生接住。这时候却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就像两头狂奔中的犀牛撞在了一起。成天乐砸过来的不仅是一头玄龟兽、飞电石所化的光影巨拳,还包括他自己。
巨花在空中迎上白光,玄龟兽从眼前飞走,成天乐已经飞身冲到了刘漾河面前,就像街头的流氓斗殴,不分鼻子不分脸挥起右拳就砸了过来。他的右手刚刚松开那根长舌,小臂上有一条焦黑的螺旋状痕迹,沾着毒液就似被烙铁灼过似的带着淡淡的青烟。
刘漾河从未见过这么斗法的,更没过这么打架的,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可循,逮着什么用什么,或者说千变万化中又是那么直截了当。他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直接和他挥拳头,此刻已来不及施展其他的法术了,如此近的距离拼的就是筋骨形骸之力。
刘漾河刚刚奋力卷走玄龟兽,身形正在后退中不好发力,却只能运转神功也是一拳打出,两人的拳头就砸在了一起。护体之术自有其玄妙,这么大的冲击力当然不可能只是拳头来承受,而是形骸一体受力,否则两人的指骨都得打断了。
在巨响中身影分开,刘漾河被震飞到刚才跃过的那片土坡后面,全身酸麻胸中一阵气血翻滚。而成天乐凌空向后翻了几个跟头才落地,噗通一声又双膝跪倒,左臂下垂眼前金星乱冒,右手奋力一扶地挣扎着又站了起来,稳稳的就似落地生根。
别看他站得跟一尊金刚似的,其实左臂、双腿都有伤,全身发麻发软,就是为了摆个架子,此时可千万不能示弱。湖面上忽然传来一声长啸,一个声音从远处清晰的送到了耳边:“是哪路道友在此相斗?逍遥派叶知非前来问候,请暂且罢手!”
已经飞落到土坡另一端的刘漾河并没有再露面,而是在夜色中无声无息的立即遁走,除了湖边一番斗法后狼藉的场面,他仿佛没留下一丝来过的痕迹。此人的暗算既诡异又狠绝,打定主意就是一击必杀,见事不可为离去得也很干脆,绝不拖泥带水。远处大树上的那只黑鹰,也悄悄扇动翅膀飞向高空,在夜幕中不见了踪影。
……
刘漾河离去时还发来一道神念,给今日出手暗算之事一个交待,解释了他为何要这样做以及将来的打算。能施展这神念心印手段,就证明他已然铁瓦金舍大成,像这种大成修士,其行事风格非一般人所能理解,也没有寻常人那种小儿科的花样。
刘漾河表达了对年秋叶强烈的怨恨之意,原因很简单,是年秋叶把他逼到了今天几乎无路可退的地步。北京八达岭培训公司一案,是成天乐从车轩那里追查出的线索,本是一起经济案。成天乐并没有证据证明暗中施法杀车轩灭口的就是刘漾河,要想追查八达岭公司的责任,只能从经济往来和相关账目入手,而这是警察的事情并非昆仑修行各派的责任。
并不是说各派修士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能去管,修士也有普通人的身份,也是这个社会上的公民,当然可以尽到好公民的责任。他们遇到可以去追查,也可以协助相关人士处置,但没有必要天天专门就去管这种事。
比如某些大神通修士,行走人间元神舒展,天地之间诸事体察入微,张家偷鸡摸狗、李家商战阴谋、赵家心怀叵测、孙家爱恨情仇,更有那猫狗打架、蛇鼠厮杀、生老病死、勾心斗角,凡此等等纷呈,就是世间态。去理会什么又不理会什么?假如都要一一插手,那他就什么都别做了!所以普通人往往不理解这种超脱的心态,修士依缘法遇事行事而已。
假如就是追查八达岭公司的经济问题,实际上它是没有大问题的,就算让警方来调查,也没有什么法律上的罪证,最多是吹毛求疵挑一些税务上的毛病。车轩虽然每年都支付八达岭公司一大笔咨询费,但也是有合法的业务往来和正规的合同。
一家公司有很多客户,如果客户犯了法,只要这家公司没有直接参与这些业务,不能说它也犯法。八达岭公司的董事长是年秋叶,但实际上主持工作的是刘漾河与李逸风,王天方则负责外联搞营销,这些人都算得上是人精啊,既然开门做生意,就不会留下那种把柄。
表面上看没问题,暗地里却有猫腻。修士的修行也是在力求改变自身的处境,他们发现了车轩的身份也利用了车轩,使车轩更加服帖的合作。他们有知情纵容、参与牟利之恶,被查出来当然要处置。
先有此行之偏,后来的事又越错越深,他们曾派两名“捉妖师”出手收拾兑振华,后来又杀车轩灭口,为了掩饰自己、把祸水引向了一个小宗门燕山宗。车轩已死,八达岭公司也解散了,他们的财路已断、声名亦损,各自散去隐遁江湖。
若不是恰好遇到,应该不再有人会特意苦苦追缉他们。是谁把一起世间的经济案件搞成了这样、是谁追查出车轩之死的真相?不仅是成天乐,到后来更主要的是年秋叶坚持不放手啊。
刘漾河本打算隐姓埋名远走江湖,可是年秋叶竟一路追踪到太行山,把他拿下带到淝水知味楼查问。刘漾河当然不愿,又见年秋叶和柳问寒不是他的对手,心中起了歹念,结果成天乐却突然出现,还暴露了就是他杀了车轩这一事实。然后事情又过了一年,刘漾河远遁高原,但年秋叶竟然又追上了高原,连他最后的藏身洞府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