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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的他,不知道是在敬畏陈帆,还是敬畏眼前的园子,或者说两者都有。
“进去谈吧。”陈帆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
“是。”
陶建明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哆嗦着,朝着这座名震大江南北的园子,迈出了人身之中的第一步。
一步。
陶建明浑身颤抖不止,差点踩空,好在另一只脚及时跟上,才没有跌倒在地。
陈帆没有理会,转身,率先带路。
两步。
陶建明再次咽了口吐沫,定了定神。
三步。
陶建明踏进茶园,后心一阵发凉,后背的背心完全湿透,细密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渗出。
半分钟后,心惊胆战的陶建明没敢欣赏夜幕下的茶园,而是紧跟着陈帆来到了一间位于竹林之中的茶屋。
“陶行长,请坐。”进入茶屋,陈帆掐灭烟头,丢进烟灰缸,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陶建明浑身一哆嗦,苦笑道:“陈先生,那座位我没资格坐,您坐便好。”
“陶行长,您今年四十九,对么?”陈帆见陶建明不敢入座,也不再多说,而是转移话题。
“嗯,明年二月满五十。”陶建明战战赫赫,远不如林家疯狗进入茶屋时那般坦然。
当日,林东来虽然在踏进茶园的时候红了眼睛,泪流满面,可是进入茶屋后,表情坦然,没有丝毫的惊恐。
当然,当日林家疯狗是来臣服陈帆的,而陶建明是心中有鬼,来求陈帆网开一面的,两者目的不同,心态自然也就大不相同。
“四十九,正厅级。”陈帆轻轻敲击着茶桌,极富节奏:“如果你再努力努力,鲤鱼跃龙门也未尝不可。”
陶建明心中一震,不知道陈帆唱得哪一出,没敢接话。
“我听说你现在和陈飞走得很近,官场都说你标上了陈家的标签,此事到底是真还是假?”陈帆突然停下敲击桌面的举动,目光如刀地看向陶建明。
陶建明心中一震,脸色陡然一变,略作思索,便飞快地说道:“陶某能够被陈家看上,是陶某的荣幸。”
话音落下,陶建明不敢去看陈帆的目光,将头埋倒。
虽然他不知道陈帆为何要这么问,但他也听说过陈帆和陈飞之间的过节,知道两人很不合,如此一来,他只能选择陈家。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陈飞走得近,确实也是因为陈家的缘故。
对于很多人而言,攀上燕家是荣幸,攀上陈家同样也是。
尽管陈家老太爷撒手离开人间,陈家在官场上处处被燕家压制,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朝野之中,除了燕家因为雪耻大年初一的耻辱,敢明目张胆地叫板陈家之外,还真没有哪个派系敢跟陈家叫板的。
陶建明低下了头,陈帆则是皱起眉头,心中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滴答滴答!
随着时间的流逝,陶建明汗流浃背,冷汗沿着他那张肥胖的脸蛋滑落,滴落在竹板上,声音刺耳。
还有少部分汗水流进了陶建明的眼睛,蛰得眼睛疼,可是他却不敢伸手去擦,依然大气不敢喘一下地站在陈帆面前。
陶建明虽然在陈飞面面前远远不像在陈帆面前表现得恐惧、害怕,最多只是拘谨、卑谦罢了!
两者之差,犹如云泥之别。
不知过了多久,一身麻布衣服的莫老端着一壶清香的大红袍进入竹屋,看也没看陶建明一眼,径直走到茶桌前,将茶放下,微笑道:“小子,茶我给你泡好了。另外,刚才我给魏老爷子打电话,说了你给他送茶叶的事情,老爷子很高兴,说你今晚有事就算了,明天没事的话就去他那里吃顿便饭,陪他下两盘棋。”
“唰!”
愕然听到莫老的话,原本就心惊胆战的陶建明吓得两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陈帆则是感激地起身:“多谢莫老。”
“魏老爷子要见你,可不是因为我这个糟老头子多嘴,所以谢就不必了。”莫老嘿嘿一笑,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看陶建明一眼。
莫老离开后,陈帆端起茶壶,倒了两杯,道:“陶行长,既然你是陈家的人,那么就没必要客气了,坐下,一边喝茶一边谈吧。”
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的陶建明,听到陈帆的话,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而是伸手擦了擦冷汗,点头哈腰地坐在了陈帆的对面,却没敢去碰那杯热腾腾的茶水。
这倒不是他不想碰,事实上,能够喝莫老亲手泡的茶水,这传出去绝对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也是身份的象征。
毕竟,在东海,能够踏进石峰茶园的人不少,可是能够亲口喝到莫老亲手泡的茶的人,不超过一巴掌!
“陶行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今天找你的目的。”陈帆轻轻喝了口茶水,开门见山,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儿子陶伟试图拿这次市委反腐倡廉活动做文章,威胁冯婷,试图让冯婷的女儿去陪人睡觉,对么?”
哗!
陶建明一听,吓得连忙起身,结果因为太紧张的缘故,直接碰到了茶杯,茶水顿时洒了出来。
陈帆伸手,一把抓住滚落的茶杯,淡淡道:“莫老的茶杯很贵的,打碎了,你赔不起。”
陶建明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