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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有他边上那位青年在这一叫人心神恍惚的景象面前,竟似乎没什么惊愕之情,自然地露出笑容:“沈燮前辈您回来了?没受伤吧?这位是谁?”
说着将男人拎在手里的异兽仔细打量一番。
这位模样看着像牛,牛首牛身,通体苍青,只是竟然只有一条腿,整个身体形如半个纺锤。
这长相有点奇怪,却似乎又有点熟悉?
虽然肯定未亲眼见过,但好像在什么时候看到过图片或是照片之类的……
“祂能伤我?”
徐云笈还在思考,却听沈燮嗤笑了一声,带着手中的存在一跃上了船头。
那牛首单足的异兽一落在甲板上,船头立刻重重往下一沉。明明不低的船,船头甲板都快被压到水面了,船尾则一下子被抬得高高的。
因为沈燮现真身,于祥英秦彤安等人都从船的各个位置往这边走,就算是一开始被吓坏了的张华德,后来看沈燮现了人身,也反应过来这是超管司一边的,跟着往船头走。
结果七八个人刚刚到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两位就落下来了。
这一下猝不及防,两三个修为不高的直接摔了,发出重重的闷哼。
徐云笈倒是本能地飘起来十几厘米避免了尴尬,但也忙不迭道:
“不行不行,前辈,船这样会翻的!”
沈燮眉毛一皱,不耐烦地狠狠把手里异兽从甲板上揪起来:“变成人形。”
他拎着的“那一团”发出不满的吼声,如重雷砸响在耳边,激得人脑壳嗡嗡直响。关键是,这声音中蕴含着灵力——正是这茫茫海上和阵阵阴风中传来的属性暴烈的灵力。
修为低如秦彤安者,直接一口血喷出来,摇摇欲坠。还是玉心门的女修扶了一把,忍着自身犯恶心想吐的感觉,先给她立刻贴上几片符箓,才堪堪好转。
即使是徐云笈都一阵气血翻涌,整个人站立不稳,倒退了一步,不得不强行运转灵力调息。
然而这灵力一动,一下子便坏了:
他之前就隐隐有了壁障突破的预感,只是因为听见海警船这边出事,强行压下去了。这会儿气息略动,之前被压制的灵力便再也控制不得,四肢百骸的能量都迫不及待涌向丹田,拼命冲击那隐隐松动、摇摇欲坠的壁障。
“该死。”
青年忍不住低咒。
——突破自然是好事,哪怕是船上、周围什么人都有,有应龙大佬在,他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关键在于,突破是要吸收天地灵气的,而此地因为那异兽,整片海域的空气中灵气都带着狂躁的气息。
这样的环境,毫无疑问是不适合他突破的!
徐云笈努力深吸了两口气,拼命试着把固执地窜向丹田的灵力缓和下来,暂且引入经脉中,但体内突破之兆已渐渐成形,他卡在半途中,进不得退不得,竟是分外艰难!
徐云笈想说点什么,却连开口都格外费力。
这会儿众人都盯着沈燮揪着的异兽——对方不情不愿,可是慑于沈燮的压力,只得化作人形。
是个极为高大、衤果着上身、肤色黧黑、肌肉虬结的男人。
于祥英刚想代表超管司问问沈燮,这是何方神圣,海上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料沈燮原本正想跟这化形的男人说点什么,嘴巴都张开了,却陡然扭头看向了徐云笈,脸色沉了下来。
男人单手结印,泛着金芒的印记落在化形异兽身上,没入其中。后者英挺而粗犷的面容上显出不服:“凭什么束缚我法力?”
然而沈燮这会儿却顾不上看他一眼。
他结了那个束缚之印之后,便直接两步跨到徐云笈跟前,伸手揽住对方后背,极为简炼地丢下两句话:
“我带他先走。夔牛已被束缚,伤不了你们。”
下一秒,这男人连同他揽着的青年,便同时消失不见了。
.
徐云笈正努力和经脉中的灵力作斗争。
方才那异兽如何化人、沈燮如何和超管司说的,他都模模糊糊知道,却根本分不出心神关注。
而此时,身边接触到的灵力从狂暴忽然变为他所习惯的温和,徐云笈忍不住下意识地喟叹了一声,就要引导灵力尽数回流到丹田,开始冲击壁障。
然而,他刚才为了抑制突破,将灵力艰难驱向经脉,此刻又忽然向反方向使力,就仿佛吃饭噎着的人,那一口食物上不去下不来,叫人胸闷,继而呼吸都开始不畅。
青年心头大急,他从小到大突破这么多次,还没有哪次这么跌宕起伏、危机重重。
都是感受到突破迹象便立刻找到安静安全的房间,布好阵法再有条不紊地开始破障。
可这次却全然不同,这会儿出了问题,他只好一边努力收束心神、维持平静,一边默念着最基础的疏导经脉的口诀缓缓疏通经脉中一来一回堵住的灵力。
难受的感觉当中,耳边隐隐听到一声介乎嘲笑与无奈之间的感慨:
“突破都能把自己搞成这样。蠢死了,人修。”
随即有温热的触感覆上后背。
是谁的手?
突破之时最忌打搅,且因为突破者无暇关注其他,也往往最脆弱。甚至只是声音惊扰都能叫修者运岔了气,突破失败留下内伤。
可这突兀的触感,却叫徐云笈诡异地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