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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萧焕想了想,“是先前带着众弟子来寻衅的那个?”
沈望舒点头。
萧焕很是不屑,“一门之中的大师兄是何等重要的地位!我们门下,大师兄命苦没得早,数下来就是韩师姐为长。你看看韩师姐是何等风仪,再看看你们那位……”
“我们小门小派的,自然不能与贵派这武林第一相提并论。”沈望舒轻笑一声。
啧,一时嘴快又说错话了。只是看着沈望舒与常沂关系也不好啊,怎么说句坏话还给他看这脸色?萧焕硬生生转移了话题,“那你……这几年几乎没有下过山了?”
沈望舒心中一动,隐隐有了些猜测,却微微一笑:“怎么,莫不是萧少侠这几年时常到这一代来转悠么?是我错过了?”
萧焕哽了一哽,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他还真说对了,这三年萧焕真是只要能寻到借口,就会到这边跑一趟,顺着当日沈望舒坠崖的地方上下打听,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长得好看又古灵精怪的小少年,可惜,没人回答说见过。
不过自从倚霄宫一役后,莫说是他师父,整个白道都对他颇为推崇,作为掌门弟子,平日里的一言一行就更要注意,不能肆意妄为。潇湘至余杭路程也不近,说是一有机会就来,其实两三个月才能来一次,逗留的时间也不能太长,总是没消息的。
原来这小子是被带到了天子山上。万幸路过的是会些医术的苏闻,否则他这一条小命还真不见得能保下来。
“你性子活泼,我还以为……你总能下山来呢。”既然他总是待在山上,没能遇见也就能说得过去了。只是曾经和沈望舒异常亲密过的萧焕觉得……他能这么老实,可真是奇了怪了。
沈望舒瞥他一眼,刚想说倚霄宫覆灭他也不是为所欲为的魔教少主而只是过街老鼠,只是这话都到舌尖绕了一遭,又被他吞了下去。
没意思,实在是没意思透了。不管是什么身份,他始终是沈望舒,更何况,先前倚霄宫少主的身份……只是说着好听而已。
“不过萧少侠现在可不能像以前这么潇洒了吧,怎么还能三不五时地往这儿跑?”到底是没回答他的问题,沈望舒反过来问他。
萧焕愣了一愣,老老实实地道:“倒也不常来,一年不过三五回,一次也没几日。”
沈望舒若有所思。
但他这模样,看在萧焕眼里却有了别的意思。他也不算是天生的粗心直肠,处理起门中事务来可谓是有条有理,但也绝对算不上是心思细腻的,至少于情爱一道,总似乎是缺了根弦,要不然也不会等人跳下去之后才发现……他真的不是因为想骗得沈千锋信任才待在沈望舒身边的。
难得敏感一回,萧焕还会错了意。他连忙解释:“并非是我不想,实在是俗务缠身。我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却始终没有你的音信。”
嗯?这话是从萧焕嘴里说出来了?沈望舒疑心自己听错了,诧异地忘了萧焕一眼,一时间有些忘了词。
直到看见萧焕耳根子有些发红,沈望舒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这几年你找过来数次,独独没往明月山庄上去。是孙神医才告诉岳大侠需要寻碧芝草,还是这次是真的有事就在附近所以才顺路一看?”
噫,掏心掏肺地和他说好话,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一心只想的是摸清他的底牌。
不过也罢了,谁让他自己曾经欺骗过人家呢,套消息就罢了,骗身骗心……现在想想都觉得是罪大恶极。
萧焕想了想,问道:“你们倚霄宫的联络暗号,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么?”曾经也算是混到了沈千锋得力干将的位置,但是始终未被视作自己人,萧焕反正是不知道的。
沈望舒脸色一沉,语气也冷硬了几分,“你不知道?”
又把人惹了。萧焕摇摇头,又问道:“那……这几年,有旧部联系过你么?”
“有没有旧部活着,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沈望舒冷笑一声,“我说你怎么好心好意问我这几年在山上怎么过的、有没有下过山,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萧少侠,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我又死性不改丧心病狂地下山害人了?说吧,又是什么烂账要跟我算?”
“小舒!”萧焕有些急了,一气把底都掀了,“我们只是收到天子山下一个小镖局求助,行船湘水财货被劫,这手法神似当年……我只是怀疑有人在模仿倚霄宫的手笔,想要栽赃嫁祸来个浑水摸鱼!”
沈望舒眨了眨眼,然后缓缓道:“就是我做的,你且再杀我一次?”
“你胡说什么!我知道不是你!”萧焕有些无语,“我承认之前我怀疑过是你还在世并且……可是后来跟你交了手,又跟师姐商量了一阵,知道是冤枉你了。我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怀疑,这是我的错,对不起。”
“别别别,萧少侠多金贵,受不起。”沈望舒摆手,笑得恶劣,“说不准……是某个恶贯满盈的人怙恶不悛,又悄悄爬回来了呢。”
饶是沈望舒先前一口一个魔教欲孽自称、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可这却是连其他人也一并辱及了,就算那些人在旁人眼里是不折不扣的邪魔外道,但说起了总是他的同门。这话说得也实在太过了。
只是萧焕神色如常,似乎一点没觉得沈望舒这话有什么不妥,就连劝解也对此事只字不提,“小舒,我知道可能觉得劫一两件宝贝并不是什么大事。从前你选的,都是那些名门大派或是大户人家,家底丰厚,丢一两件宝贝也不会怎么心疼,甚至有的还是为富不仁的人家。我也知道你以前劫了东西并不是留着自己赏玩的,不是送给你父亲便是转手卖了,卖回来的银子……”时常都给了倚霄宫外头的一个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