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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风剑派的人自是脸色一沉。毕竟萧焕当年灭倚霄宫的手段委实算不上光明正大,不喜让人拿出来指指点点。而萧焕更是听沈望舒罕见地叫了一声“先父”,深觉他必有下文。
没人答话,沈望舒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道:“我记性尚可,隐约记得那一套内页有损毁的画谱,一套值一金呢。哪怕四书常见些,也定不会相差太大。几十口箱子的书……哪位帮在下算算,这是多少钱?”
叶无咎不意沈望舒竟是在帮他说话,喜滋滋地接口,“这个好说,不论多少,总归凭老大人的俸禄是买不上的。”
说话间,叶无咎还示意手下上前去,要掂一掂其中一口箱子。
原本李尚书被沈望舒说得面上血色全无,见他们要去动箱子,便急得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窜了起来,“住手!圣贤之书,怎么可以让你们这一群歹人玷污?”
“哟,那它还真是好贞烈呢!”叶无咎大笑,“动手!”
两个水匪上前来,一人一边地扣住箱子,正要抬起来,岳澄便怒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沈望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岳少侠,眼见为实,您不妨看看再说?”
“看什么看?由着你们这起子盗匪来欺辱清流?”岳澄最不耐烦同沈望舒说话,当即反唇相讥。
幸而沈望舒也并不是认真要劝他,话说到也就罢了,只看叶无咎想干什么。
两个水匪拎起箱子掂了掂,高声道:“禀少主,这箱子重量不对,沉太多了。”
叶无咎笑了一声,“墨香斋的书这么好?还是这木头委实是好得很?”
水匪都是直肠子,“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这话说得有理,你们两个就把这一口掀了吧。”叶无咎淡淡地说着。
李尚书哪里肯依,就要扑上去阻拦。另外自有两个水匪上前来,并排挡在他跟前,就仿佛两堵墙似的。
岳澄见状,拔剑就要冲上去,韩青溪却道:“阿澄莫要冲动,洪涛水寨的人并没有出手伤人,你这般贸然出手,只怕并不占理。”
叶无咎忍不住笑,“啧,韩姑娘还真是深明大义啊。”只是配合那语气,怎么听也不是句赞扬的好话。
那口箱子倾倒在地,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地亮了出来,滚得四处都是,李尚书见状,忍不住两眼一翻,一下子撅了过去。
“几位,如果你们还没瞎,就应当认识这是什么吧?”叶无咎笑着捡起滚了一地的东西,“拇指那么大的珠子,好长的一串,只怕买这一串就要花一年的俸禄吧?这么大一箱,也不知是多少年。还有这些、那些,几位想不想掀开瞧瞧?”
松风剑派的几人都始料未及,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是想锄强扶弱、阻止水匪危害清流的,却不想这位“清流”……竟不是个好东西。那么多珠串,也不知是多少民脂民膏聚集于此。
“你哄我!这一定是你们的障眼法!”岳澄神情激动。
叶无咎非常无辜,“岳少侠不信啊?那你自己来摸摸好了。这么值钱的东西,我们就是抢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抢到这么多啊。”
“还敢再提!”岳澄怒不可遏,这次倒不是冲着两个水匪了,而是冲着叶无咎,提剑就是一刺。
沈望舒在一边看着,不由得暗自咋舌。按说沈千峰也不是个冲动无脑之人,那位岳正亭岳大掌门就更不是了,也不知岳澄到底是随了谁。
莫不是岳澄小时候丢了又被重新找回去过?改天一定要好好问问萧焕。
也不知这位少侠怎么就忽然抽风,叶无咎连忙退了一步,一边打一边问:“岳少侠无端端地生什么气?你们觉得这个李老头是个好人,其实不然,此人道貌岸然贪赃枉法。你们跟他非亲非故,硬要相帮就十分奇怪了,现在明知道他不是好人却还一定要帮他,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不会的,我父亲如此推崇李尚书,他怎能不是好人?一定是你们骗我!”岳澄追着叶无咎打,韩青溪都拦不住他。
看不出来,岳澄素日为人可以指摘的地方太多了,想不到对他爹倒是孝顺,还把他说的话都奉为金科玉律一般。
叶无咎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没人劝住岳澄,他还得继续打,真是愁人。
正打得不耐烦,忽然听到远远地传来一声冷笑,“哼,岳正亭那老不修,不,是你们松风剑派一门上下尽是些道貌岸然的东西,自然是喜欢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败类!”说话声洪钟一般,明明人不在跟前,却震得人耳朵发疼。
这该是多高深的内力!
第25章 章五·五毒
叶无咎一听这话,也懒得和岳澄纠缠了,轻巧一个旋身避开老远,向着声音的来处揖了一礼,“恭迎寨主。”
其他的水匪见状,也如他一样行了大礼。
那来人的身份也不消说了,定然是叶无咎的泰山大人、洪涛水寨的寨主大人巫洪涛。
只见一叶小舟轻轻巧巧地飘了过来,船上只巫洪涛一人立在船头,而那小舟的速度却一点不慢,可见是巫洪涛用内力催动这小舟逆水而上的。
当日在宝峰湖上,萧焕也用过这么一手,一下子就震慑住了明月山庄的一帮弟子,却也只是从湖心到岸边而已。而巫洪涛却是不知从哪里就驾舟独行了,这份功力委实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