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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沈望舒松开手中的兰摧,才发现掌心之中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
“你竟然帮着她!”崔离怒喝一声,失望之极的模样,不过一点也不耽误迎战楚江流与慧海。
也是,叶无咎是湘君和湘夫人的女婿兼养子,也不知道这二位和崔离关系怎样,但好歹也是同门,韩青溪却是松风弟子,他的确是不该帮的,至少不能当着崔离的面帮。
可也不对啊,难道崔离已经知道叶无咎的身份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眼见着现场一片兵荒马乱,叶无咎又躲在一边久久没动弹,连容致都围上去了,似乎受了点伤,于是沈望舒也坐不住了,悄悄地往那边靠了过去。
不过崔离虽然悍勇,但到底已经奔逃这么长时间,又一人与那么多高手鏖战,初时不显,但力战之后便越发显露出颓势,渐渐有些不支。
也不知怎的,沈望舒忽然就想起那句话——东皇太一于二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力战各派高手而亡。
那时候的武林大会上,一定有比今天更多的高手,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魔教高手,定是全力以赴的,哪怕东皇太一身边还有湘君和湘夫人,还有沈千峰,可是双拳难抵四手,更何况是和整个正派高手对战。刀光剑影翻飞之间,一代绝世高手便就此殒命。
崔离是杀了人没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他也只需得向绿萝坊赔命,太华门职责所在、翠湖居与松风剑派仗义相助,那么剩下的呢?不过是为了名利。
对待一个崔离便是如此,对待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过错的东皇太一,实在有些残酷。
都说武林正道锄强扶弱剪除邪恶,可他们所除的也未必是恶,他们自己,更未必是善。
“恶贼,吃我一剑!”崔离连番在秋暝、阮清、楚江流和燕惊寒手上走了几招,恰好又撞上了联袂而来的绿萝坊主与任雨疏,竟是被逼至绝路,再也无法躲闪,便撞上了二人的剑刃,生生扎进了小腹。
“杀了他,快杀了他!”旁边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忽然就激动起来,连声高喊着。
可崔离此人,也端的是一时枭雄,都已然受了这样的重伤,却不过是暴喝一声,后退几步,忍着两柄长剑离体的剧痛,任凭热血狂飙,而后根本没有停歇,回手又抄起一名已经有些受了伤的松风弟子,接连后退好几步。
这下松风剑派的弟子及长老可就慌了神,忍不住开始喝骂。不过到底碍着他手上还挟着人,不敢轻举妄动。
别家是不敢不给松风剑派面子的,也都按兵不动。唯有燕惊寒,不管不顾地挺剑去刺,似乎连松风弟子的生死也不曾放在眼里。
“这小子的命,你们不要了是吧?”崔离的伤口仍旧在流血,他那一张黝黑的脸也渐渐地透出青色来,只是这人仍然神色如常,似乎根本就没感觉到身上有伤口一般,“那好啊,等着给他收尸吧!”
“站住!”萧焕双目发红,溯光翻转,剑芒暴涨,一阵风似的席卷而去。
崔离一心想着脱身,懒得与他缠斗,只是咬牙施展轻功,挟着动弹不得的松风弟子腾空而起,与萧焕擦身而过之时,更是拼着自己胳膊又被刺了一剑,反手狠狠给了萧焕一掌,直拍在他的小腹上。
人在空中之时不好躲闪,幸而萧焕反应也快,将真气调动到了腹部防御,虽被一掌拍得后退好几步,到底还是没有倒下。
倒是崔离,借着这一掌之力,将自己又推得往前送了一丈,很快就逃远了去。
“快追!”萧焕咬紧牙关,生怕自己呕出血来,只是又急又气的,还是从牙关里泻出一句。
楚江流就他这么一个徒弟,自然还是先顾着他的,“秋山怎么样?”
“弟子没什么大碍,调息一下便是。不过方师弟……”萧焕摆了摆手。
奔走了许久,又是一场恶战,哪怕是没受伤的也都精疲力尽了,见崔离走远,也都想好生坐下来调息。不过还有人在崔离手上,也没人敢提这话。
到底还是楚江流与另一名长老对视一眼,“莫急,交手之时我趁崔离不备,已在他身上种了追风香,还能寻到踪迹。诸位朋友奔走许久也累了,还是先恢复一下吧,我看各派弟子在方才都有受伤,逞强追上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有了楚江流这话,众人都舒了口气,当即不再死撑着面子,横七竖八地坐了一地,疗伤的疗伤,调息的调息。
岳澄武功一般,身份又特殊,满门的师兄师姐自然是护着他的,因而眼下还能中气十足地道:“那方师兄怎么办?楚师叔最是心善的,不会就这样不管他了吧?”
楚江流有一瞬的尴尬,却还是强自笑道:“阿澄莫要担心,崔离的性子,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都敢杀人,若是他真的存心要方师侄的性命,早就在方才动手了,何必挟持?不过是为了脱身。他受了重伤,咱们人多,恢复起来总比他快,少不得还得留着方师侄下一次脱身的。”
岳澄明明不服,但他自己又不敢单枪匹马地去救,只好噘着嘴自行去休息了。
“哟,楚大侠还真是以大局为重啊。”到底有些门派是一味躲在后头的,毕竟崔离也不是想找他们的麻烦,故而损失也不惨重,眼见危机已除,便开始说起风凉话来。
萧焕很不爱听这话,只是觑着楚江流的脸色,也不敢当场发作。而楚江流只是风轻云淡地一笑,拉着萧焕去了一旁要给他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