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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寒烟不知他如何说起太华弟子之事,皱着眉问道:“什么意思?”
    萧焕却明白过来,沉声解释道:“如此看来,太华掌门与少主也算是御下有方了,门下弟子对他二人如此忠心。如今各家各派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将太华分而划之么?但这些弟子若是太过忠心,只怕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若想平稳接手太华,自然要先制住燕惊寒才是。”
    到底也是做大弟子的,柳寒烟并不笨,萧焕也说得够明白了,自然转念就想明白了。她神色稍霁,“燕惊寒固然一时半会死不了,可多半还是会落到十大门派手上,你要怎样把他弄出来?”
    “柳姑娘,十大门派也不是铁板一块啊。”萧焕意有所指地说着。
    如此一来,别说是柳寒烟,便是岳澄与韩青溪都面色古怪。若十大门派真的同气连枝,怎的会有太华门为了撼动松风剑派的地位而勾结崔离的事?
    沈望舒倒没太大感觉,只是觉着船上的气氛委实过于压抑,便道:“好了,今日各位都辛苦了,眼下好不容易清净些,都先缓一缓吧,且让船先飘着。此去潇湘虽算不上山高路远,但绝不平静,有的是需要应付的。”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且这话说着也着实难受,便胡乱点点头。
    只是叶无咎的遗体还在船上,替他挣来的那口黑沉沉的棺木也在船上,自然是要先将他收敛起来才好。
    沈望舒倒是没指望别人帮忙,但柳寒烟是头一个不会袖手旁观的,也上前来要替他整理仪容。另外三人不好意思直接走开,也见着有需要的地方帮把手。
    只是叶无咎已经过身好几日了,又是被草席随意一卷,身上的血污等等早就干涸了,头发面色也乱糟糟的,一直用了好久才收拾好。
    几人一丝不苟地忙活半天,当真是精疲力竭了,才各自找地方去歇下。
    沈望舒这段时日着实被折腾得厉害,也累得昏昏沉沉的,找地方坐下之后,没多会儿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之间,他感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披了一件外衫。只是这人的气息让他感到十分熟悉,他也懒得睁眼去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望舒感到船身一震,立刻睁开眼,几乎是毫无停顿地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一件有些脏兮兮的外袍,隐约能看出是件被血和灰尘脏污了的白袍。
    他们这一行人里,只有萧焕是爱穿白衣的。
    只是沈望舒还来不及想什么,便见着白袍的主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照面就见着了沈望舒手上的白袍,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到底沈望舒先冷静下来,随手将衣裳递还回去,“有事?”
    萧焕也立刻敛了容色,正经地道:“后头仿佛有船跟上来了。那船快,我远远瞧了瞧,上头都是带着兵刃的。”
    沈望舒闻言也禁不住容色一凛,大步往船尾走去。韩青溪、柳寒烟等人也已经等在那处了。
    折腾了一整日,天早就黑了,又是冬季,江上最爱起雾,茫茫一片,沈望舒定睛瞧了许久,才瞧见后头一个不分明的黑影。
    这萧焕的眼神也真够好的。
    沈望舒自忖应当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什么都不清楚,便问道:“这是几时缀在后头的?可有亮明身份?”
    “我打坐调戏完毕之后就发现了后头跟了尾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上的。也就这么远远跟着,倒是并不曾说什么。”柳寒烟今日动手的频率不如另外几人,自然也没那么疲惫,便是第一个发现后头有船的。
    “或许只是同路?”沈望舒口中这样说着,只是自己都不相信,眉头仍旧紧锁,便道:“船上应当还是有桨的吧?咱们一人一支,奋力往前划。若是他们不追便罢了,若是跟来……”
    岳澄急道:“跟来怎样?”
    “也不能怎样,”沈望舒摇头,“一看就是人多势众的,咱们也只能尽力一战。”
    几人分别点了头,都转身去找桨了。
    好在船上几人都是南方长大的,又都在水网密布的地方,划船都会的。更何况几人也都是有身手的,稍稍一用内力,一只小船而已,即便是溯流而上,也仍旧行得飞快。
    岳澄卖力地划了一阵,便扭头问后头掌舵的萧焕,“师兄,他们追来了吗?”
    萧焕回头看了看,一双剑眉倏尔皱紧,“不好,他们果然追来了!”
    既然是紧追不舍的,他们再跑也无用,沈望舒索性弃了桨,也来到船尾查看。这一回,就算透过牛乳一般浓厚的江雾,他也瞧见了那船的轮廓。
    两层的小楼船,却行得飞快,如离弦的箭矢一般,不仅没有被甩下,反倒追上来一截。船舷上也站着许多人,夜雾中看不清究竟是哪一派的弟子,只是左边各个手持长剑,右边各个握着棍棒,都站的笔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模样。
    “这可怎么办?”岳澄急得跺脚。
    柳寒烟却绷着一张俏脸,从船头转回来,“方才我划船的时候,见江水湍急,深浅不一,底下似有暗礁。”
    岳澄没反应过来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萧焕却勾唇一笑,将手中的长篙一撑,“好啊,既然快不过他们,就权当陪他们玩玩了。柳姑娘,你且在前头发号施令,阿澄,小舒,麻烦你们了。”
    沈望舒点了点头,又推了一把仍旧一脸茫然的岳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