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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澄刚下值,便见众人在疯抢桃花酥,连忙冲了上去,“抢什么抢啊!一个个就知道吃,都看出什么来没有啊?”
谢璧跟他也熟了,便同他开起玩笑来,“方才上值不是你吗,怎的还问起我们来?若是有这样的千里眼,何须在此一蹲就是十多天。”
另外一紫微门的弟子也奇道:“真是邪门了,咱们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没见明月山庄有人走动过,安安静静的。他们都不用吃喝拉撒吗?”
“跟几个明月山庄下来的弟子核对过,恐怕如今山庄里也没两个人了。不巧的是,咱们赶来前不久,庄里刚采买过,数十人的分量如今只有几个人用,自然能撑许久。”柳寒烟摸着下巴道。
翠湖一名掌门弟子出声了,“不过陆灵枢那意思,是要大杀四方的样子,如今却在明月山庄里龟缩不出,真是奇怪。会不会……这山上其实还有其他暗道,他们早就偷偷从暗道跑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却齐刷刷地转过目光,看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人。
这人却是容致。
自离了明月山庄以来,容致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仿佛天都塌了一般。本来姜畅等人也没打算叫他也来的,到底不久前明月山庄还是自家师门。但容致又想着要劝陆灵枢迷途知返,坚持跟了来。他或许也熟悉地形,其他人也便没有反对。
只是十数日不曾见着明月山庄有动静,陆灵枢不下山,常沂与苏慕平也不露面,他自己也上不去,便越发难过,整个人都消沉下去。每有这样的集会,他坐在角落里也不过是占个位置,正小口啃着的那块点心,还是韩青溪眼疾手快抢下来塞给他的。
好一阵,容致才发现众人在看他,茫然问了一声何事。众人都有些泄气,到底还是好脾气地与他重复了一遍问题。
本来也没指望有什么答案,容致却眼珠一转,当真仔细想了片刻,“小路应当是有的,毕竟师兄弟们也并不是全都那样老实,师父管得严,有时候会有人溜下去玩。只是……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从这条路上溜走。”
“你怎么这么肯定?”丁雪茶问道。
容致找了点茶水,蘸着在桌上画着线条给众人示意,“这条路在后山,下去之后便是药谷,药谷虽然没有弟子驻守,却有师……有陆庄主买来饲药的哑奴。寻常弟子逃下山也只有一两人,被哑奴看见了便看见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去告发。只是山上即便剩下的人不多,可出逃总是要带上东西的,哑奴见了庄主带着东西下山,走的还是小路……还是应该有所反应的吧?”
岳澄便嗤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被哑奴撞上啊?别人不说,陆灵枢的功夫你不清楚吗,他若是想,几个哑奴哪里能拦住他?”
容致倒也不急,只是慢条斯理地道:“可是哑奴也不曾与明月山庄签订死契,若是庄主带着细软出逃,哑奴也该知道是山庄遭了不测,总不会仍旧老老实实待在里头的。这些哑奴都是从城里买来的,散了也该回城里去的,而明月山庄往城里走,后山是不能的,必须从前山过。但前山……”
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天了,却连一只苍蝇也未见进出过。
就在众人摇着头觉得这猜测甚是荒谬时,韩青溪却忽然脸色一白,“可是按照陆灵枢的脾气……”
“怎么?”岳澄立刻也跟着紧张起来。
韩青溪的脸色越来越差,一双秀眉也紧紧拧起,“诸位想想从前陆灵枢的所作所为,但凡阻碍了他计划的,不管是同门也好,还是土地也好,都……”
话没说完,但韩青溪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众人立时看懂了,且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几个素来就有决断的只略略一想便拍案而起,“韩姑娘说的很对!事不宜迟,速速去瞧瞧!”
“去哪儿瞧什么?韩姑娘又说什么了?”一众年轻人起身佩刀带剑,未防从楼梯上走下几个人来。华发如雪的是孙鹤清,白衣如雪的是萧焕,剩下一个面色如雪的,自然是方才扎过针的沈望舒。
不过沈望舒虽然疼得狼狈,精神却足,一双眼看着众人,气势不凡。
于是韩青溪与容致上前来,飞快地把自己的猜想又说了一遍。
孙鹤清与萧焕悚然变色,不由得都看向了沈望舒。
而沈望舒也脸上发青,连声道:“怎的没想到,怎的就没想到!”
看他摇摇欲坠,萧焕连忙伸出一双铁臂将他牢牢扶住,柔声安慰:“小舒你先别急,只是个猜测而已,你别急坏了身子!陆灵枢好歹也算是一方枭雄,何必如此灰溜溜地逃走?”
“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沈望舒急切地摇了摇头,“江湖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颜面、师承还有衣钵,可陆灵枢为了达到目的,对出身抵死不认,又将武功改得乱七八糟,还对弟子狠下杀手,这些他都不在乎的。除了沈千峰的事,他什么都不在乎,区区几个哑奴,杀便杀了!”
韩青溪示意萧焕扶好他,然后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瞧瞧!容公子,劳烦你带路。”
容致答应一声,这就要走。
“慢着!”沈望舒追下楼来,“等我带上佩剑与你们一道去。”
“休要乱来!”孙鹤清不容置否地呵斥道,“你去干什么?若是有什么意外,免不得又是一场斗武。老夫这几日的心血白费便罢了,但你对得起为了你的伤在外奔波的秋、阮二位居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