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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春意盎然等到眠眠夏日,又从秋霜落叶等到皑皑白雪。对于她来讲,时间的流逝,似乎感知的并不深。
司空凌云想:或许是因为,这也不过是一个四季轮回,与她曾经等待的时间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漫漫无边的等待,却是最折磨人的。从满怀期待到充满失望,更是令人心碎。
沈云廷回来时,已是一年过半了。
阿贞激动道:“怎么样了?找到他了吗?他来了吗?”
沈云廷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沉默了半响,道:“他……阿贞,王蕴已经娶了妻,也有了家室……你们虽订过亲,但终究还是没有成过婚的。况且,你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忘记你了。”
“其实,他就是不肯来……对吗?”明明鬼魂是没有眼泪的,但阿贞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流满了泪。
她道:“确实,我都死去这么多年了,他不可能一直都守着我。他与她人成了亲,我可以理解……但是,他怎么就忘了我呢?”忘了还有一个,等待了他这么久的姑娘?
沈云廷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他该说什么。
一个等待竹马归来娶她的姑娘,心怀执念地等待了一年又一年。即使已不在人世了,也依然想等待竹马归来,再见他一面,便了无遗憾的离开。
可她等了这么多年,却换来一句:他早已忘了你。
教她如何不伤心、不难过、不心痛……
“不……沈恩公,他不来见我,也没关系。那、那我去见他,这总可以了吧?我离不开这儿,你带我走吧!我就想再见他一面……就一面好吗?”
沈云廷微微蹙眉,劝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可奈何阿贞就是执念太深,若不彻底斩断她牵挂的情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去轮回的。
沈云廷终还是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答应了。
司空凌云知道,阿贞无法强行离开这个地方。但沈云廷身为修道之人,若想带阿贞离开,总还是有办法的。
阿贞随着沈云廷,来到了王蕴后来成立了家室的地方。
八年未见,曾经还是恣意少年的竹马,已成长为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
而阿贞乃为一缕鬼魂,王蕴的肉眼凡胎自是看不见她。而沈云廷则隐了身形,陪在阿贞身旁。
阿贞看着坐在伏案前,提笔写着奏折的王蕴,忍不住的欣慰笑道:“小蕴哥哥从小就是我们村里,最聪明的孩子。连村里的教书先生,都赞叹他有读书的天赋,将来必有所成。如今他都住在这么大的府邸上,还在朝为官……”
阿贞说着说着,便想到了曾经的往事:“那年他进京赶考,说待他考取功名回来,便会娶我。我便一直在等他……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啊,等到我病重了,他也没有回来……”
后来,她死了,也一直在等他。可是,她的小蕴哥哥却早已经把她给忘了……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阿贞看到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
“官人夜深寒凉,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阿贞道:“这就是……与小蕴哥哥成了婚的妻子吗?”
沈云廷眼底微动,道:“我们该走了……”
阿贞恳求道:“让我再多留一会儿……可以吗?”
沈云廷叹了一口,劝道:“你如今只是一缕鬼魂,你若在此留得太久,会给这个府邸留下一丝鬼气,招来麻烦的。”
阿贞眼神闪动了一下,想起在槐村被她吸引过来的那些鬼魂,终还是担心她会给她的小蕴哥哥,招来不好的东西。
她有些留恋地看着她的小蕴哥哥,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
阿贞执念已了,便与沈云廷辞了别,去往地府投胎轮回。
司空凌云想:【莫不是这阿贞因与沈云廷前世结了缘,投胎轮回后,便在下一世遇上了他?】
可很快他就否决了,前世的记忆,今生如何会记得?
司空凌云蓦地想起,幻境中的沈云廷说过一句话:“你我自小相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该兑现我的承诺,娶你为妻。”
【难道……阿贞并不是幻境里的红衣新娘?可若她们不是一个人,那些记忆又是如何来的?】
系统道:【别着急,你再继续看下去。看她后来的记忆是什么。】
阿贞确实是打算去投胎轮回了,但她路上却遇到了一个修道之人。
阿贞遇到了一个即使是面对恶灵,也会想尽办法去除去恶灵身上的怨气,选择将之度化的沈云廷。她便以为,所有的修道之人都是心悯良善的。
在那修士看见她的时候,竟还跟那修士打了一声招呼。结果便被冷面无情的修士给收进了乾坤袋。
待阿贞被放出来的时候,整只鬼都要气炸了。她破口大骂道:“臭道士!我赶着去投胎呢,你竟然就把我给抓了!你现在才把我放出来,知道自己抓错了?!”
突然,阿贞便顿住了。她看着面前的人,惊讶道:“沈……沈云廷?怎么是你?”
沈云廷道:“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就招惹了我师兄啊?还好我发现了我师兄误抓了你,不然你可就真的要被他炼化了。”
阿贞惊叫道:“什么?他还想练化我!”阿贞虽听不懂“炼化”是什么意思。但她想应该也是跟“魂飞魄散”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