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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科书级别的不打自招。
但这反应未免也太过了。
不大一会儿,施薇的额上颈边就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不仅没了先前的优雅端庄,看起来还有几分狰狞。
“薇薇……你…没事儿吧?!”伍母伍父包括伍晨皆是一脸担忧惊疑,只有施薇的正牌男友,即将订婚的未婚夫伍明,态度十分奇怪。
施薇一脸痛苦地捂着脑袋不停颤抖,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伍明反应极快,几乎是在施薇摇晃着后退的那一瞬伸手将人扶到沙发上安置好。
迅速的反应以及扶人时下意识放轻柔的动作,都透露出伍明很关心施薇,可他看着施薇如此痛苦的模样,神色里的冷静居然要大过心疼。
或者说是,他是刻意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时刻保持冷静。他不敢露出一丝心疼。
这就很有意思了。
红药抬手将面前已经见底的茶杯斟满,素白指尖轻触杯壁,确认温度合宜后,他才带着点探究的神色执杯看向再度沉默不语的施薇。
“是那块玉观音吗?”
闻听此言,施薇的反应近乎有些神经质,她猛地抬手按住胸口,指节因为过于用力泛起青白,白皙手掌一会儿死死摁着胸口一会儿五指成抓,也不知是想捂住手下东西,还是想将它……扯下来。
伍明疑惑道:“是观音?”
“这不是观——是观音!”
施薇原本温柔悦耳的声线突然半道拐弯诡异上扬,她弯起涂着口红的嘴唇,轻声哼唱起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的一段知名唱词。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施薇嗓音动听,唱起黄梅戏来也都在调上,按理来说再怎么也不会难听到哪儿去,但伍家众人连同一鬼全都神情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可那唱腔无孔不入,仿佛是在他们脑海里生出的一般,怎么也躲不开。
不过才一小段唱词,众人已经如坠冰窟神思昏沌,就在施薇含情脉脉地盯着伍明的眼睛,唱那句:“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时。
室内诡异凶恶的阴冷之气骤然烟消云散。
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见施薇一脸茶水满头茶叶地软倒在地,而红药站在她身旁,左手执杯右手拎壶,像是在研究怎么用茶壶……给人开瓢???
第17章 观音奴
红药正欲举壶冲一冲施薇脑门上的茶叶,刚刚晕成一片的伍家人就醒了,只得收手。
伍晨感觉自己身上的阴气都被施薇唱薄了一层,阴气一薄,本来就不甚灵光的大脑顿时更加堪忧,他这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大大咧咧道:“薇姐啥时候学的戏啊?这也太厉害了!简直就是精神攻击!”
好在伍家没有一傻傻一窝,其他人都反应过来了。
“她不是薇薇!”伍母攥住伍明,急声问道,“阿明!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伍明一脸痛苦,嘴唇动了动,但什么话也没说。
红药将茶壶茶杯放回桌案,侧头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裴慈。
“她伤到你了?”声音骤然冷沉。
裴慈愣了一秒,连忙摇头道:“没有。”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刚才坐在红药身边,就看见伍家人在施薇还算动听的戏腔声中一个个神色痛苦又迷茫地倒下,就在施薇朝伍明伸出手的那一刻,他身边的红药动了——温热的茶水迎面泼在施薇脸上,却如岩浆一般让她尖啸倒地,只挣扎了几瞬,便彻底没了反应。
这一幕幕在他看来实在过于简单迅速,紧张的情绪还未来得及酝酿一切便结束了。
“那就好。”红药这才缓和了神色,若这样一个百年小鬼都能伤到他想护的人,那他哪儿还有脸招人家做员工!
裴慈看着红药放松的眉目,心中一动。
或许不是事情结束得太快,而是他怕发生意外有人因此受伤,所以每次都尽全力争取一击必中,昌青陵园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谢谢。”
“???”红药看了一眼正围着伍明问话的伍家人,低声问,“你谢什么?”
裴慈笑着道:“谢谢你保护我。”
这话入耳,让自认历经岁月风霜的红药心头一颤,他有些奇怪地眨眨温热的眼,抬手捂住酸胀心口,不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汹涌情绪从何而来。
他的过往太长太暗也太简单,似乎用一句不需任何修辞的简陋字句便能完整概括。
但好像……好像在那些阴暗光阴的尽头,另有一处好光景,在那里,也曾有一人如此说过。
“你再说一遍……我…我没听清。”
裴慈见红药听了他的话后愣怔恍神,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只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谢谢你保护我。”
那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红药沉默片刻,决定将其暂且搁下。
红药恢复了精神,笑着回应道: “没关系啊,员工福利嘛。”
裴慈没有反驳。
他们这边气氛和乐融洽,伍家人那边可就没这么好了,一片戚风惨雨。
终于反应过来,并凭借鬼身发现大问题的伍晨也不跟着父母一起审问他哥了,着急忙慌地大声鬼喊鬼叫:“红老板!救命啊!!我准嫂子被鬼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