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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在荒野山间肆无忌惮地奔驰,宁清半晌才发觉不对,这路怎么那么熟悉,他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魏尧专注着前方的路,回道:“还有一事,离开云初镇前解决了,你我才能放下心。”
——
荒山营地上,日头正大,被掳来的壮汉有条不紊地练着招式,几个督管围坐在一起喝酒休息。
“昨日刚来的那批新人正是厉害,方说完便有人不听话,更没想到的是居然真叫他们跑了!”
马厩看守忿忿道:“马还丢了一匹,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马,野性十足,真是可惜。”
另一人问:“人跑了便跑了,咱们也不能声张,忍着吧。”
督管嗤笑一声,得意洋洋的样子:“我怎能磨碎了牙往肚里咽。”
“那你如何了?”
“跑了的无可奈何,剩下的自然要好好训诫一番,否则人人跟风效仿,吃罪的便是我们了。”
众人异口同声道:“说的是啊。”
…
未免打草惊蛇,魏尧在快到营地时下马,将踏雪拴在树上,与宁清步行到营地。
繁叶将日光挡了大半,地上树影斑驳,四周静谧,潺潺流水与虫鸣鸟叫混在一起,听起来十分悦耳,若不是知道一旁还有一群人被压榨操练,必定令人心旷神怡。
此处是营帐边界处,只有几间帐篷。几个人正好休息,往帐篷这走来。魏尧瞧见即刻拉了宁清躲在隐蔽处观望。
那几个人有些眼熟,好像是昨日一同被送来的同批,那时候还好好的,如今一个个身上都带了伤,想来是受了波及。
那群人搀扶着到帐篷旁的潭水边舀了几口水喝。
一人艰难地咽下水,抱怨道:“不知道是说偷跑了,连累了我们受罚,跑就跑吧,也不知道带上我们,实在是自私自利。”
旁边有一人道:“哎,别怨天尤人了,先活下去要紧。”
“活?昨日被打了好几鞭子,背上都肿胀起来,又热又烫,我怕活不了几日了。”那人垂头丧气道。
这时有人跑来,欣喜道:“有救了!”
“什么有救了?”
“我听说营地前些日子掳来个人,看着人高马大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督管听说他是个游医,便被留了下来。那人心善,我们这样的苦力受了伤都是找他诊疗,我方才已经找了他,现在人就在后头呢。”
此话一出,几个人脸上顿时有了喜色,不管如何,活下来总是好的。
方说完话,后头就来了人。身着鹤纹白衫,内衬淡黄长袍,一头长发松松散散地用一根白布挽在脑后,唇角微弯便是一派翩翩恣意。
宁清双眼微张,惊叹道:“啧啧啧,荒山野岭竟有这样的人物。”
魏尧莞尔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远方的人,对他道:“那就是成亲时我对你说的,萧远,萧仲之。”
第29章 萧远
几个月前的事哪能记得清楚,宁清冥思苦想,印象中模模糊糊地好像是听魏尧提过这么个人。原以为军营里都是赵旻、田塍那样英姿勃发的,想不到还有这样清隽雅逸的人物。轩轩若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萧远当之无愧。
只一眼,已让人生出无限好感。
宁清不自觉弯起唇角,魏尧如今将他的情绪起伏摸清得十有八九,含笑不语。
那些苦工受的都是皮外伤,萧远从药匣子里拿出草药随意倒腾几下,涂好药启唇微笑道:“伤不打紧,一日两次敷着药,几日便不会疼了。”
“多谢萧大夫,多谢萧大夫!”
几个人千恩万谢的鞠躬颔首,萧远摆摆手,潇洒离去。
萧远回了自己的小帐,这是督管见他能派上用上特意给的好处,在这营地里能享独个营帐除了几位督管便只有他,地方不大也远好过同旁人挤在一处。
他到帐里换了件轻便的外袍,取了小锄头,背上背篓拐到山路上,到林子里采草药。当初他刚来时还有一人跟着他,几日下来见他安分守己督管便把人撤了,他也幸得自在。
萧远正弯腰锄土,敏感地察觉有脚踩到枯枝烂叶的声音,心下谨慎起来,视若无睹地将草药扔到背篓里,继续往前走,思忖着脱身之法。
没走几步,后头传来许久未闻的熟悉嗓音:“萧仲之。”
萧远先是一愣,欣喜过望地转过身,惊道:“昭倬?你怎么在这?”
魏尧快步上前,宁清紧随其他,魏尧道:“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先给你介绍,这是宁清,宁相的独子。”
萧远恍然,笑着作揖:“原来这就是你成婚的对象,久仰久仰,宁公子贵安。”
宁清灿然一笑,回礼道:“萧公子同安。”
“诶,不必客气,我比你需长几岁,唤字即可。”
萧远瞧着就是不拘小节的人,宁清笑道:“仲之兄。”
萧远将他们带到一处静潭,是他先前寻草药是不经意发现的,极其僻静,适合他们说话。
去静潭的路上,魏尧大致将荥川粮草案与宣域关的来龙去脉与他说了一遍:“太子不幸染上热疫,我们恐朝廷那赶不及,便兵走险招来南蛮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药方。”
萧远深以为意地笑了笑:“昭倬,你这招是走错了。”
“为何?”魏尧不解。